眼见此情此景,芝罘不由悲从中来,却也知既已如此,即便把这墟夷六镇全部杀死,也于事无补,忙抱起玄驹对众人道“速速离开此地。”
寂灭收回绿羽,扶起姬龘,赤玦拉着青鸾,蝉鸣、蝶舞互相搀扶,皛月抱着仓庚,众人急急离开了山洞。
鸲信看着洞中倒下的四人,凌游气若游丝,,寒鼯已经彻底僵硬,目黑上前轻轻一碰,那寒鼯竟化作了一缕白烟进入到了雪斗之中,可惜那雪斗已经被贯穿了底部,目黑拿起雪斗,看了看鸲信,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鸲信看了看身边的桑候,桑候的双眼圆睁,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只有咽喉之处留下的落日簇穿过的痕迹,清晰的告诉所有人这已经是一具尸体。
箴疵挣扎着站了起来,像不认识似的看了看鸲信和目黑,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凌游和桑候,然后自顾自的向着洞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走到第六步的时候,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目黑叹了口气,箴疵若要恢复神识恐也在千年之后,只是不知那时的墟夷可还是墟夷,那时可还有墟夷六镇。”
鸲信拉到了凌游的面前“我们不如带着凌游去求见二贤吧,或许二位能救凌游一命。”
“那桑候的尸身还有箴疵?”
“这些都交给马上赶来收尾的族众吧,这群废物,远远的躲着不敢上前,想等我们胜了再来争功,如今我们败了,这屁股他们也得给擦,否则,就等着我们秋后算帐吧!”鸲信说完,轻蔑的看了一眼洞外,然后抱着凌游飞身而上,目黑紧随其后。
洞外的密林之中闪出了带领着族众的轼道和无寐。
“这墟夷六镇牛什么牛,天天把自己吹的似乎墟夷无人能敌似的,这回,死了两个,重伤了两个,看以后还怎么嚣张。”无寐恨恨的说完,对着手下的兵丁道“你们过去把那个尸体扔到后山去,挖个坑埋了,那个晕的,直接抬回他们六镇宫去,交给他们的手下。
“慢着”轼道笑了笑,对着无寐和众人道“把桑候的尸体抬到圣殿去,禀报圣主,把箴疵送到忘忧谷古神医那里去。”
“可古神医常年游方在外,很少呆在忘忧谷,如果他老人家不在的话,那这凌游?”
“怎么,抬回去难道六镇宫那些废物大夫能让箴疵清醒过来?还是送到古神医那里让他自生自灭吧!”说完轼道哈哈大笑起来。
“啊!”无寐闻言,心下明了,对着手下族众道“还不快按照轼道使者的话去做,做完之后速速向我们回报。”说完对着轼道道“那我们就继续追击擅闯我们墟夷的敌人吧!”
轼道看了看无寐,发出了一声狂笑。
皛月众人离开了山洞,急急来到一片开阔之地,皛月把仓庚放在了地上,看着仓庚脸色惨白,只有进气没有出气,额头之上的扶桑之花都已经全部散去。
赤玦轻轻给青鸾擦着汗,看着青鸾一点点的清醒过来。
芝罘把玄驹轻轻的放下,然后无奈的看了看众人,沉声道“玄驹、玄驹姑娘她已经殒命身去了。”
“什么?”众人本就沉浸在伤痛之中,万没料到玄驹居然丢了性命,特别是皛月没想到玄驹刚刚追随自己,在破阵的过程之中更是尽心竭力,如今突然殒命,再加上仓庚生死难料,一时间气往上涌,两处伤口再次崩开,人直接晕死了过去。
芝罘见此情景,也有些无所适从,忙呼唤达达道“大家快把所有的伤者都集中在一起,我看看如何施法救助。”
众人七手八脚把伤者抬到了一起,粗略一看,皛月、仓庚、雪瑶、姬龘四人伤的最重,均有性命之虞。
青鸾、蝶舞、寂灭和芝罘本人也都在受伤之列,现今还能一战的居然只剩下了赤玦。
锦苏不无忧虑的看着众人,特别看了看仓庚的伤势,羌浑虽然没有看清楚仓庚进到洞口做了什么,但想想自己当时没有勇气敢于冲上前去,心中竟升起了一丝敬佩之情。
芝罘看了看众人,轻声问道“除了达达,你们谁还略懂医理,可以帮忙?”
“芝罘先生,小女子略懂一、二”锦苏来到了芝罘面前。
“好”芝罘点了点头道“甚好,这样,锦苏姑娘,你把除了仓庚、青鸾以外所有受伤的女子全部带回到刚才山洞的出口之处。”
锦苏对芝罘又把受伤的女子全安排到山洞之处一时不解,正想询问,芝罘把手轻轻一摆,阻止了锦苏的发问,然后先来到了雪瑶的身边,看了看雪瑶胸前的手印思索片刻了,然后从怀中拿出五根银针,将五根银针快速的刺入百会、太阳、人中、印堂五处大穴,又以极快的速度拔出,这一系列的动作虽然短暂,却硬生生把雪瑶疼醒。
见雪瑶醒来,芝罘面上露出笑容,对锦苏道“我接下来就把整体治疗的之法告知与你,具体如何施法我自会告诉雪瑶姑娘。”
也不管锦苏是否理解,芝罘继续道“皛月姑娘主要是失血过多,而且刚刚一时情急晕死了过去,你且先用涩津封住他的伤口。再给她服下还阳水,然后,由玉篪姑娘辛苦一下,以你自身的神识导引于她的神识……”
“芝罘先生,导引神识这种事我来吧!”赤玦一听忙自告奋勇。
“不,你有更艰巨的任务,一会儿你要保证皛月姑娘诸人的安全,为她们护法,特别要防止有人偷袭。”
芝罘说完,又补充道“达达,你同样用此法去救姬少主。”
锦苏和赤玦闻言点了点头,芝罘又看了看蝶舞道“蝶舞姑娘虽然看起来并无太性命之虞,但实际之上在大阵之中,心脉已然受损,所以也需以还阳术灌注,再以菖蒲护住全身大穴,具体之法也有雪瑶姑娘代为指导。”
蝶舞一开始只是以为自己身体虚弱,竟没有想到自己实际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忙点头称是。
芝罘微微喘了口气,然后道“达达,用鬼王鞭接出一些还阳水,然后把瓠蒲交由锦苏姑娘”再从怀中掏出菖蒲、涩津诸物交到了锦苏手上。
部署完这一切,他才附在雪瑶的耳边嘀咕了起来。雪瑶听得面上一红,但也点头称是,雪瑶、蝶舞在玉篪的帮助下互相搀扶,赤玦抱起皛月,锦苏小心翼翼的捧着瓠蒲跟在后面,众人走进了山洞之中。
进到洞中,锦苏才解开心头的疑问,原来三人无论是内伤还是外伤,要进行疗伤,就必须宽衣解带,甚至要赤身裸体,五名女子中唯有雪瑶有婚姻之名,又在世间游走时间较长。其余女子对这男女之事却完全都在懵懂之间,是以芝罘把具体敷药、控穴之法全部告知了雪瑶。
见雪瑶带着众女子进入山洞,这才又对着蝉鸣道“蝉鸣先生,青鸾姑娘被妖灵侵袭了神识,虽恶灵已除,但神识受损,所以烦请你用伏羲琴护住她的心脉,然后用琴音导引她的神识恢复正常。”
蝉鸣点了点头道“芝罘先生尽管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芝罘见蝉鸣和达达都开始各自施法,这才来到了寂灭的面前“大师,一切可好?”
“无量佛,贫不知可否渡过此劫?”
“大师尽管放心,此一战你的神识几乎耗尽,目下别无他法,唯有吸天地日月之精华,护住自己的神识,防止进一步的流逝。只是恐怕之后的破阵闯关寂灭师傅不能再出手了。否则……”
“否则贫僧就要尘归尘、土归土了。”寂灭面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芝罘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来到仓庚的面前。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小仓庚的头,似乎一时无法找到解救之法,不仅紧皱着眉头。
“芝、芝罘先生,她没事吧”灵飞磕磕巴巴的询问着芝罘。
芝罘看了看有些神经质的灵飞和冷冷站在那里的羌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而此时的密林之中,无寐和弑道正带着众多的手下守在那里,几名族众怂恿着二人带领诸人杀出去,立个盖世的奇功。
弑道冷脸骂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三老四御六镇和你们这群废物比如何,都败在人家手里,就凭你们,那济世者一个就能把你们全都送回老家去,想活命就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前面有七隐在那里等着,哪轮到你们去送命。”
芝罘苦苦的思索着“仓庚受的伤实在有点邪门,真不知那尸魔桑侯用的什么手段,竟可以把仓庚大日金炎毁掉,现在能做的或许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先护住她的心脉,等墟夷之事有个了断知道再寻施救之法。”
就这样大约经过了两个多时辰,天以漆黑,除仓庚外受伤诸人都已清醒,赤玦直接劈了半棵树,然后一招下来,把这树就变成了劈柴。可惜皛月还不敢轻易用火,倒费了灵飞不少劲把这柴火点着。
“看来今夜我们不能走了。”芝罘看了看繁星点点的天空,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知道蝶舞姑娘能不能设个幻境结界,让我们今日能睡个好觉”姬龘看着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伤口,不由得感慨道。
“姬少主,没想到我们身上的宝甲竟抵不住六镇的神兵”皛月看了看姬龘,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
“不是我们的宝甲挡不住六镇的武器,而是那金行鬼煞大阵强化了他们神兵法器的灵力同时削弱了我们法器的威力,若不是赤玦姑娘破了此阵,我们是神兵恐怕都会被毁,这就是万物相生相克之理”芝罘缓缓说完,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了玄驹姑娘。”
“是啊,玄驹姐姐的尸身怎么办呐?”皛月轻轻叹道。
“皛月姐,把她带回耆山吧,或许把她交给修先生才是最好的归宿!”
听了赤玦所说,皛月似乎心有同感,缓缓来到玄驹尸身的面前,轻轻蹲了下来,然后将玄驹的乌金铲和腭刺全都拿出来放到了自己怀中。接着,从怀中拿出自己的梧桐枝来。
“皛月姑娘,那是?”
皛月面上微微带笑“玄驹姐姐虽和修先生祖孙相称,但毕竟真身是蛮族,不知这梧桐枝能否集得玄驹姐姐的神识。”说罢,皛月将梧桐枝对着玄驹,口中念动真言,玄驹的尸身中竟真有一缕神识缓缓吸入到了梧桐枝中。而玄驹的尸体竟渐渐的现出了真身,原来是一只乌头金目的七彩蚂蚁,这只蚂蚁很快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皛月含着泪把梧桐枝放入怀中。众人围在了皛月的周边,看着玄驹的尸身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