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庚身形一动就进入到了这大帐之中,手中的情挚直接奔着大帐之内的休息之人刺去……
可大帐之内并没有人,只有一个没有四肢的一只眼睛一张嘴的圆锥形怪物瘫在大帐之内,仓庚的情挚似乎扎到了这怪物的身上,可却被死死的吸住,扎也扎不进去,拔也不不出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仓庚一见这怪物,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待发觉情挚被吸住,忙现出了羽刃刺向了怪物。
可,羽刃也被这怪物吸住了。
仓庚心知不妙,这个怪物好生厉害,正要放火,就听得旁边传来达达急切的声音“哒哒哒哒”原来达达一见仓庚不敌,忙拉出鬼王鞭冲向这一滩怪物,孰料那怪物一张口,口中现出舌头,直接把达达卷了起来,然后弹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然后从那一只眼中飞出一股黑烟,把摔散了达达定在地上。
接着这怪物把仓庚也甩到地上,再见那情挚,居然被那怪物吸到了身体里。
“你就是那个杀死燕金环表弟的人?”
那怪物说起话来居然温文尔雅,让小仓庚对他减少了敌对感“你是谁,你说的那个燕金环的表弟又是谁?”
“你来杀我,还不知道我是谁?”
“我只是看你的营帐比别人的大,营帐大,里面的人官就应该大,是不是?”
“哦?看来你不是专门来杀我的,那你叫什么,来这里干什么?”那怪物似乎对仓庚非常感兴趣。
“我是羽族仓庚。我到这里是来找人的。”
“仓庚,你就是那个羽族族长的宝贝徒弟吧,而且体内还拥有九重天的大日金炎,是不是?”叶石笑呵呵的看着仓庚“你是偷偷背着你师父跑来的吧?你来找谁?是那个被鹤隐打入流沙中的五行木主风幽鸣,还是被擒在绝尘洞中济世者姜芝罘啊?”叶石说完,也不等仓庚想明白,突然正色道“如果把你抓住,用来威胁你师父,是不是他们投鼠忌器,就不敢轻易进攻了。
仓庚的小眼睛瞥了瞥还散在地上的达达,眼中又现出了天火。
“仓庚小友,我要是你,就不轻易放火,因为你这一放火就会把我蛮族各部的人马全都吸引来,到时候,你和你的这个千年灵覱朋友恐怕就很难逃走啦。”
“我来就没想过要走。”仓庚看着眼前这一大滩“你到底是谁,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啊”那一大滩向上一蹿,只见眼前站着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身高八尺,体态修长,头上青丝如瀑,脸颊的左右两侧和脑后各编着一条小辫子,眉似柳叶,双目如日月,鼻子俊俏笔挺,嘴角向上,嘴唇红润。
别看仓庚方才九岁,可也有爱美之心,看着眼前这为帅气的男子,居然放松了戒心“你长的好漂亮啊,那就是刚才那一滩怪物?”
“哈哈”公子模样的男子朗声而笑“我是无尽蛮荒暴土洞洞主叶石。”
“啊,你果然是个管事的。”仓庚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叶石。
“是啊,你看到这一片大营都是我暴土洞的族众。”
仓庚看着叶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怕我放火烧你吗?”
“你的火是烧不到我的。”叶石一挥手,解开了达达身上的禁锢。然后伸出手来,那把情挚出现在他的手中,递向了仓庚。
仓庚忙伸手把情挚抓到了自己的手中,然后不解的问叶石“你要放我们走?”
“是啊,我本来就不想伤害任何人。”
“那你还带这么多的族众来到这里和我们开战?”
“如果我不把他们征召到这里,难道让他们各自逃命,然后互相残杀,这数百万年来,我们蛮荒的族众一直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那你……”小仓庚摸着自己的小脑袋,陷入了困惑之中。
“你回去偷偷的告诉你师父,二日之后我无尽蛮荒四十万族众将汇集在此与你们三族决一死战。而且,今日你既来探营,来而不往非礼也,明夜我必然前往三族大营。”
仓庚不解的看着叶石“你真是个怪人,放心,我回到大营一定把你的话带给师父。既如此,我们后会有期。”仓庚看了一眼叶石,然后对着达达道“达达,我们走。”
看着仓庚和达达离开的背影,叶石又化成独目的一滩“我们蛮荒九洞十六寨各部的族众也该到了去除邪恶,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这独目的一滩迅速旋转而起,把自己的大帐卷了个粉碎,然后从那一滩之中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抓刺客”。
蛮族的魔兵纷纷从四面八方奔向大营,可哪里还有了“刺客的身影。”
虽然无论是三族的士兵还是蛮族的魔兵都在有序的寻查;虽然蛮族的王帐之中松冷还在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面前的对阵图,等着梅寒和代替燕金环去征集流沙洞大军的太棘率领着大军前来会合;虽然皛月的王帐之内,大家都相视无言,等待着御风、赤影和羽族、幽云的死士、探马带回来一个个失望的消息,虽然赤玦还在无尽的荒漠中漫无目的的寻找,虽然绝尘洞外约三十里处的地方,飞扬的流沙把受了重创的风幽鸣掩盖到了沙丘之下,但无尽蛮荒的夜总算是归于了暂时的平静。
这一夜似乎过了好久,许多无眠的人用冷水让自己变得清醒,皛月从王帐之中来到了灵堂,鸿烈和羽菨正在灵堂中守灵,看见皛月到来,忙要起身行礼,皛月摆手阻止,向着嬴昊和羽彤的尸身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然后拉住了眼睛哭得通红的羽菨的手“羽菨姑姑放宽心,仓庚本领高强,手中的情挚更是召唤之术,若有危难,我必然会知道,她不会有事的。”
羽菨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羽菨姑姑、鸿烈,你们也熬了一个晚上了,去休息一会吧,我想在这里单独旆他们一会儿。”
“这……”羽菨正犹豫间,鸿烈拉了拉羽菨的一角,对着皛月道“族长,我们告退了。”走出了灵堂之后,鸿烈对着门口的守卫道“没有族长的命令,现在任何人不得进入灵堂。”
守卫口中称是,哪敢怠慢,立刻站的笔直,生怕什么地方出了错,触了霉头。
皛月跪坐在了尸身前的用来跪拜的蒲团之上,提起头看着两块从头盖到脚的白布“没想到再次的重逢就是永别,我竟从没有叫过你一声父亲,一天的时间,我失去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姐妹、自己的徒弟,还有,还有风大哥,可我居然什么也做不了,羽族的族长、七狄的国主、转世的火凤,竟然无力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能做的只有在这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流泪。”
皛月的手中现出了九曜,她用双手捧着九曜,由跪坐变成了单膝跪地“父亲,羽彤阿姨,我狄皛月在你们的灵前发誓“无论天涯海角,不除鹤隐,我不死不休;无论如何艰险,不灭无尽蛮荒,即使战至一兵一卒绝不收兵。”
“让我进去,我要见族长!”
“可是,上人,族长有令,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
“让开,你们没见谁来了吗?”
“可,可是,老族长……”
“老族长是族长的爷爷,你们不知道吗?”
“上人,小的知道,可族长她……”
“外面怎么如此吵闹?”皛月站了起来,面色凝重的问道。
“启禀族长,老族长到了。”
“在哪儿?”皛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灵堂的门口,掀开帐门,正见风尘仆仆、满头白发的嬴羽嘉站在灵堂之外。
皛月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双手攥住了羽嘉的双臂,一句话也没有说,可眼泪确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留。
“族长,老族长得知噩耗一路奔波,他征集的三十万羽族大军还在路上,您还是先让老族长进去看看大族长这最后一面吧!我们与蛮族的大战已经刻不容缓,还是不要让老族长过度伤心,让他早点安歇片刻。”
“嗯”皛月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就见人影闪动,一名赤影来到了皛月的切近“国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说”
“可……”那名赤影看了一眼皛月,欲言又止。
“这是我的爷爷,这是御巢上人,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那名赤影虽口中称是,可还有些吞吞吐吐。
“月儿,我和御巢先去看看你父亲,然后会去看鸾儿,如果有什么事,你让他们告诉我,你先去忙吧。”
“那皛月先回大帐,待忙完后再去看您。”
皛月对着羽嘉躬身施礼,然后带着那赤影向王帐走去。在路上,那赤影单膝跪地拦住了皛月“国主,属下有紧急之事禀报,但只能先报您一人得知,由您拿定主意。”
“你怎么弄的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情就快说。”
“国主,属下说了,请您切勿……切勿……”
“我的赤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优柔寡断了?有事速报!”
“是。”那名赤影似乎下定了决心。
“国主,属下需向您报三件事,这有第一件事是甘泽蛮族派来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预计明天会来到我们的大营斡旋无尽蛮荒之事。”
“甘泽蛮族?”
“国主,甘泽蛮族乃是天下蛮族名义上供奉之主,在我七狄之西有百万里之遥,其现任族长为蠹蚍,号称掘地圣王,万年来野心勃勃,不仅要一统蛮族,也有一统宇内之心,无奈天下蛮族过大,又分布广袤,所以甘泽蛮族鞭长莫及。
“距离十万里之遥,明日就能到我大营,这使者的本领不小啊,他是已经先到了蛮族的大营吗?”
“国主,这正是属下要向您汇报的原因,这使者一共来了两个人,一个叫做歙(shè)聚,一个叫做幽宗;这二人是甘泽蛮族的两位天王。”
“天王?”
“国主,甘泽蛮族与蛮荒蛮族不同,在甘泽之地、天上、地下、江河草木之中皆有蛮族,所以由圣、天、神、法、魔形成了最高的统帅,号称一圣、二天、四神、五法、七魔。这次他们派来的正是那二天。这二人并未带什么族人、随从,而且几乎是从天而降,但不知为何,要到我们大营之时却故意走在路上,还前往距离我们最近的幽云城池递交了国书,似乎一定要在我们开展之际再到达我们大营,到底是何居心,我等确实不知,故而急急禀报。”
“哦!”皛月听完之后,眉头紧锁,却也不多言。
“这第二件事是仓庚已经脱险,不过这小丫头并没有回到大营,而是……”
“而是,而是什么?”
“国主,仓庚姑娘她,她今日黎明之时和我们在营外相见,然后让我们转交一封信给您,然后她,她说她去姬水圣殿了,请您不必挂念。
赤影从手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了皛月,皛月嘴里念叨着“这小祖宗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她跑姬水圣殿去干嘛?”边打开了这张纸,纸上没有字,只有一幅画,画的最右侧是一个一只眼一张嘴的一滩,向左画了个箭头,画了个人头,留着三个小辫子,再向左画了箭头,后面接了个大营,大营之后还立了三面旗,营帐的门大开着。里面还画了个人头,特别是脖子上画了两根羽毛,皛月看明白了这是自己。人头的旁边还画了个油灯,再向左又先一个箭头,再有两颗人头在油灯之下,可那三个小辫的人头上方画了一个个大圈,大圈里有一个人被绑着,最大的特点是这个人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在接下来的右侧又画了那个三个小辫的人头飞走的样子,最后则画了一间间的房子,房子外面又是那一只眼的一滩,只不过它的嘴角上翘着,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皛月看得一头雾水,狐疑的看了看眼前的赤影,眼前的赤影拱手道“属下没有打开过。”
皛月不再纠结此图,而是问道“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还有,还有”那赤影又陷入了纠结之中,不过似乎下定了决心,没等皛月催促,就小声说道“今天一早,就有赤影急急回报,说,说在蛮荒之中好像、好像看见了风……风勇士。”
“你说什么?”皛月一把抓住了那报告的赤影胸前的衣服,险些把这赤影提离地面。
“国主,国主。”
听着眼前赤影的呼叫,皛月自觉失态,忙放开了手,但还是不停的追问道“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说看见风大哥了?”
“国主,不是我,是今早前来回报的其他姐妹。”
“那她为什么不亲自来向我报告?”
“国主,当时天太黑,而且那人身上还有阵阵黑气笼罩,所以没敢上前,而且这人形瞬间就消失在了流沙之中,所以现在还不敢肯定那就是风勇士,但……但看身形和风勇士至少有七分相似。”
皛月听完赤影所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目眺望着蛮荒的方向,久久未决,那汇报的赤影也静静的站在那里用仅露在外面的双眼看着皛月,等待着她的指示。
“仓庚的事我知道了,你们不必再担心,也不用继续保护,让她去吧。”
“是,那?”
“甘泽使者尽管让他们来斡旋,看他们怎么说。”皛月顿了顿“另外让赤影、御风在蛮荒之中全力寻找赤玦统领和芝罘先生的踪影,一有消息第一时间回报”
“是!”那名赤影回应完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依然站在旁边。
“还有事情?”皛月看着她。
“国主,若是那人真是风勇士……”
皛月轻轻的叹了口气“若他真是风大哥,必会不避万险来与我们相见,若他不是风大哥,以今日之形势,也必尽全力躲避我们,如果是这样,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着羽族大军一到,然后与蛮荒之敌决一死战,这样,似乎所有的问题都会有一个答案。”
“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那赤影身形一动,消失得无影无踪。
皛月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王帐,把仓庚画的图展在手中,左看右看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皛月妹妹,忙了一早上,快吃点东西吧”狄赤媛和膳房的小丫头带着食盒来到了王帐之中。
“赤媛姐”皛月抬起头看着依然那样美丽的赤瑗。
“怎么,今天所有人都还没来王帐?”
姬少主带着两位国师、赤璧姐还有虺太傅都去看蛮族大营的部署去了,我刚去拜祭了父亲和羽彤姨,在这里等着羽族大军的到来。然后再和大家商讨讨伐之策。”
“皛月,真的要大开杀戒吗?”
皛月看着赤瑗把一小牒、一小牒的食物摆在自几的几案之上,然后轻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父亲和羽彤姨为了救我殒命,风大哥如今生死未卜,赤玦和芝罘先生现在也下落不明,青鸾妹妹和雪瑶姑娘现在也深受重伤,特别是我的青鸾妹妹,她可以说父母全都在此次故去,你说我该怎么办?”
“皛月“赤瑗把自己的手轻轻的搭在了皛月的手上,一股暖流传递到了本是火凤之身的皛月身上。”姐姐没有你的见识广,自从我们七狄战胜了狼族以来,我就从过去简简单单为赤部姐妹们管理、储存食物变成了现在的七狄王城的食物监管者,食材更是从原来的树皮、狼肉、狼皮、狼骨、狼血变成了今天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别说是你想要吃、穿、用的东西,就是我想要的,也会有人源源不断的供应。可是,皛月,我并没有感到更加快乐,相反,我更渴望安定,甚至渴望着把自己嫁出去。而且,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也和你,和赤玦妹妹一样,会选风公子那样的英雄,为了身边的人不惜生命。可现在,我越来越想嫁一个普通一点的人,只要给我安定的、舒适的生活就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皛月点了点头“姐姐是希望我们和蛮族能够和平的解决现在的争端,可……”
皛月妹妹,你是国主,还是耆山羽族的大族长,最终拿主意的那一个是你,我只是想说,姐姐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在这一战之下也不要造太多的杀孽,把蛮荒的蛮族赶尽杀绝。”
赤瑗夹起了薄薄的一片鱼肉递到了皛月的嘴边“自从姬水贯通了我们七狄,我们七狄就成了鱼米之乡了,各种各样的水产极为丰富,这一次我随军出征,还专门做了个蓄水车,养了几条鲜鱼呢,这事可不能让水姬大神知道,要不会迁怒于我的,对了,也不能让赤玦……”
赤瑗自知说漏了嘴,连忙道“哎,小奇呢,以前你们两个最爱一片一片的吃薄薄的生狼肉了,这回尝尝我的生鱼做的如何?”
皛月张开嘴,把赤瑗放在嘴边的鱼肉吃了下去,然后凄然一笑“嗯,赤瑗姐,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赤瑗对着皛月一笑,然后对站着伺候的小丫头道“赤玘(qǐ),一会儿等国主用完膳把食盒带回去。”
赤玘点头应诺,赤瑗正要离开,皛月却道“赤瑗姐,你先慢走,帮我看看这画的是什么?”
赤瑗被皛月叫住,来到她的切记,看着皛月展开了一张纸,上面草草的画着的图形。“这不是用笔画的,好像是把树枝点着烧成炭黑色,然后在纸上画的,画的人很着急,那就说明他要传达的消息也很紧急啊!”
皛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要不说,我都没有想到,赤瑗姐,你的心思还是很缜密的吗。”
赤瑗没有理会皛月的调笑,而是看着那一只眼一张嘴的图形道“这个一只眼一张嘴的是什么啊,难道是蛮族的怪物?”
皛月看着图,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是他,一定是他,难道昨天晚上……走,赤瑗姐,芝罘先生不在,你和我去见雪瑶姑娘。”说完拉起赤瑗向外就跑。
赤玘见此忙喊“国主,您的饭?”
“让小奇吃,我有事要办!”皛月拉着赤瑗来到了雪瑶和青鸾休养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