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发生了什么……面对这一击,洛绘然的小腿忍不住地发软,她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几分钟前,一直静坐在位子上,笑看这出闹剧的兰德忽然眼神一凛:“来了个难缠的客人啊……”
洛绘然刚开始琢磨这句话的意思,一股凛冽的寒气自兰德身上散发,洛绘然不禁打了个寒战,呼出的空气朦胧了她的视线,被安娜趁机击破了手术刀的防线,若不是她即使侧身后跳,就被掏心窝子了。
寒气毫无声息地替换了原有的空气,洛绘然呼入肺部的空气像是凝结成冰块了一般沉重难受,像是坠入了海中,在冰冷的海水中,能抓住的只有海水,包围住的也是海水,仿佛世界只剩下了海水,冰冷又黑暗。
“嘛,要谢幕了,戏子该退场了。”兰德右手食指微微一弹,空间仿佛因为他的这一弹指而扭曲颤抖,无法言喻的重压在一瞬间包围了洛绘然与西木。
两柄手术刀折叠弯曲,翻卷的刀刃扎入洛绘然的手腕,泊泊地流出鲜血,洛绘然完全没有感受到手腕的伤口,直接跪倒在地,身体被重压压弯在地。洛绘然身体内的灵力疯狂流转,努力为她扩大一丝的生存空间。西木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洛绘然想叫他名字,确认他是否没事,但刚张开嘴,便是一口淤血吐了出来,五脏六腑被挤压成了一团,若不是灵力护住了内脏,现在她早就已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了。
洛绘然自己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后,重压和寒气才缓缓褪去。她艰难地抬起头,安娜和肖英冷眼看着她,兰德指节叩击桌子,放出催命符般的声响。
“还活着呢?小绘然?”肖英俯下身,看着洛绘然扭曲成一团的小脸,“看吧,这就是人类,多么脆弱啊。”说着,她拔出刺入洛绘然手腕的两柄手术刀,丢在一旁,“看啊,再不处理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但对于血族,这种小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体就自然而然地痊愈了。”
洛绘然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手腕的痛楚,热量伴随着血液流出,洛绘然内心苦笑,伤口虽然都不深,但是显然左手已经割到大动脉了,虽然不想同意肖英说的,但确实如此。
肖英继续游说道:“小绘然,成为血族吧,我还想听花木兰的故事。”
洛绘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她不清楚肖英之前说起女子不如男的时候是以血族的身份,还是以人类的身份,‘肖英’的身份不过是场幻梦,那个储物间里的事又有多少真假是非黑白,她不清楚,不知道。她忽然觉得好累啊,尔虞我诈太麻烦了,所以她不喜欢和人交往,内心却又渴望与人能有浓厚的感情。
果然太矛盾了啊……洛绘然轻轻翕动嘴唇。
“什么?”肖英凑近了点。
“我说……”洛绘然微微抬头,“我拒绝!”说完迅速抬手,将左手中喷涌而出的血送入肖英的嘴中,她希望自己的血对狼的那种古怪反应能再现,然后,她要赌一把。
肖英在尝到血后,迅速起身,一脚踢飞洛绘然,擦了擦嘴上的血:“你干了什么!?”
“噗!”洛绘然吐出一口血,“我的血里有毒!”
“呵,毒对于血族也是很轻松就能化解的!”肖英嘲讽道。
咻的一声,一截长棍被丢了过来,肖英侧身躲过。
洛绘然回头看向丢来的方向,西木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没想到,皇子居然会动手啊!”
长枪断成了两截,枪头贯穿了西木的胸口,另一截则被丢向了肖英,他颤巍巍地走向洛绘然,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轻声问道:“你的血有效果么?”
“不知道,我也是在赌。”洛绘然老实地回答道。
“那你还说的那么斩钉截铁,我还以为你的血里有后手呢!”西木瞪大了眼睛,“妈的,我以为你有机会反杀我才起来的!”
“你这样真的没事吗?”洛绘然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他的胸口。
“没事,过会就好了。”西木不在意地拔出枪头,顿时血流如注,过了一会血流量才慢慢小下来。
“我敲,你这样还算人类吗?”洛绘然惊了,这自愈能力虽然比不上血族,但贯穿胸膛还能站立继续说话,这可完全超越人类的范畴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了。”西木说道。洛绘然咋了咋舌,俯身自地上捡起了一根血侍身上的骨刺,周围的血侍基本都被他们两搞定了,还有几只也只是跟在安娜背后。
“听好了,肖英和之前的希莱会死,其他的今日没上生死谱。”西木低声说道,“我们不要恋战,有皇子在我们没有赢得可能性,所以我们可以准备逃跑了!”
洛绘然点点头,左手已经麻木了,战力削弱了不少。
“小绘然……”肖英忽然幽幽地叫道。
洛绘然看向肖英,她裸露在外的双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地血管,她抬起头,脸宛若干旱的大地龟裂一般,双目因充血而通红,流出了血泪,身体如充气一般胀大,原本修长的身子变得魁梧无比,足有三个洛绘然的高度,她嘴里流着口水,狰狞地叫道:“血!给我血!你的血!”
“卧槽!”西木惊叫道,“他妈你的血真是个大补品啊!直接强行拉了一个阶级!”
洛绘然尴尬道:“我好像赌输了……”
巨大如沙袋的拳头重重砸下,魁梧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个过来,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眼前,西木险险地躲开肖英的拳头,同时抡圆了枪头,枪头与肖英的皮肤擦出火花,仅此而已,枪头无法伤到肖英分毫!反而是传回来的震感让西木手臂发麻,差点松开手。
肖英完全不在意西木,现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洛绘然一人,或者说,只有她的血。
“肖英,差不多退回来了。”眼看着肖英快要碰到洛绘然了,兰德眯着眼说道。
兰德的声音虽然不响,但场间所有人都清楚的听见了,可肖英却全然不顾地伸手要抓住洛绘然,洛绘然在她的大手下不断逃窜,肖英的每一次手砸下,都扬起了大量尘灰,洛绘然注意到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着细小的黑灰。
“他妈的他妈的!你的血原来是双刃剑啊!”西木吐掉一口血,挥舞着枪头拨开肖英的攻势,如暴怒雄狮般怒喝道:“你的血会强化血族的同时让他们渐渐从内部崩坏!”
“啊?”洛绘然手中的骨刺换了一根又一根,锋利坚硬的骨刺在肖英的大手下像是牙签一般被轻松摧毁。
“看弥漫在空中的黑灰,那是血族被阳光照射后消散时产生的!”西木每一次运动都会洒下不少血液,但他完全不在意,像是洒出的血跟他毫无关系似的。
兰德眯着眼睛,他自然看出了肖英的问题,但他完全看不出洛绘然的血里有什么问题,出声道:“安娜,取一点洛绘然的血。”
“是。”安娜轻声应允,身形如鬼魅般靠近洛绘然。洛绘然大惊,躲避不及,手腕中的血被安娜用杯子取到了,安娜取到血后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回到原位,将血献给兰德。
看着那一杯血液,兰德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无限生机,无论是谁都会被其吸引无法自拔,兰德也不例外,但是他能感觉到了隐藏在这生机里的杀机,那是至高无上的意识,就好比是要对你行刑的刽子手,他能对你做任何事,但你无法反抗,他要杀你,你只能闭上眼接受。就好像……是神一般,不对,就算是神,可能也无法染指这样至高的东西。这是来自掌握了绝对【权与力】的主宰,兰德渴望这股力量,渴望权与力。而现在,那份象征着【权与力】的血就摆在面前,但他不敢也不能去触碰。
看着杯中鲜红的血倒影中的自己,兰德仿佛回到了成为【始祖血族】的那一天,他也是这么望着杯中【父亲】赐予的【永生之血】,同样那么高贵,同样那么无法染指,其中,都有着至高无上的力量。但他可以肯定,这洛绘然的血中的法则,远超【永生之血】不知道几千倍。
兰德沉默着倒掉了那杯血,说道:“肖英已经没救了,洛绘然留着,其他的都杀了,另外,千万不要喝到洛绘然的血。”
“是。”安娜行了个礼,洛绘然的血对她的吸引力奇大无比,看着那杯血,像是有个小魔鬼一直在她耳边诱惑她一般。若不是她的心境远超同阶血族,也许她早已不顾一切地去喝了。
洛绘然神情有些复杂,她刚刚以为安娜过来是要杀她,她直接变换了步伐,但万万没想到,安娜过来只是接个血,虽然躲开了肖英的攻击,但她陷入了肖英两只手的包围圈,无论往哪走,都会被肖英的第二只手抓住。
“血!血!血!”肖英面目狰狞,完全没有当时血族应有的高贵。
“完蛋了,血侍们也围上来了。”洛绘然面如土色。
西木阴沉着脸伸出手大吼道:“蠢女人!抓住!”
洛绘然连忙抓住他的手,西木下沉丹田,大喝一声:“走你!”
“喔噢哦哦哦!”洛绘然被西木直接扔了起来,西木自己却被血侍和肖英包围,肖英魁梧的身躯行动不慢,双拳直接砸下,地板终于不堪重负地破碎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