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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老者

赵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洞外了。

他的身上盖着的是崔宗之的外袍,手里握着崔宗之的剑,可是唯独不见崔宗之。风蚀洞口已铸起了一层厚厚的冰墙,里面是什么情况,赵晨根本都看不清。想起这个带他到这里的男人,赵晨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没有崔宗之,他早就被那沙鱼妖吞掉,但现在这危险的处境,又恰恰是崔宗之一手造成的。面对这未知的时代,赵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救下自己的崔宗之,而崔宗之却不是带着他去了解这片未知,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未知。

妖物、神兽、修道,这个世界之中到底还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胸口一阵隐痛,他此时若是扯开自己的衣裳,定会看见胸口已经生出一朵血色的菊花。可赵晨并没有在意,他只是看了看手中握着的长剑,叹道:“即使我想救你,我又如何能走出这茫茫黄沙?”

剑身所反射的阳光依旧是那么刺眼,一晃眼,赵晨却发现自己已不在荒漠之中。

荒漠里,怎么会有海的声音?

咸咸的海风吹来,让赵晨忍不住抬起了头,他本不愿承认这发生了的事实,可无论事情是多么的离奇,他确实是离开了风蚀洞,来到了海边。

在他面前的,是悬崖,是峭壁,是连接了两地的一座吊桥。

桥身并不太旧,可常年的日晒雨淋,让这座桥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结实。更要命的是,这座吊桥下面,就是海。无论海有多深,还是说这悬崖有多高,对赵晨这个有恐高症的旱鸭子来说,都是必死无疑。

阳光越是刺眼,赵晨就越是不敢踏出第一步,可他的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走过那座桥。

直到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嗯?”

赵晨回身,看见的是一个拄着拐的佝偻老人,海风拂着他的白发,竟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仙……仙人?”

“使不得,使不得,这哪里有什么仙人。”老头连忙摆手,笑着说道,“老头子就是个教书匠罢了,小兄弟莫要误会了。”

赵晨指了指周围,说道:“你说你不是仙人,那普通人怎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普通人确实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但是霍先生看我们可怜,为了让我们躲避战祸,将我们接到这里来的。”

“霍先生?”

“就是村里祠堂住的霍先生,本领大了去了,你要是想找仙人,说不定问他就知道了。”说罢,老者转过了身,“跟我走吧,能到这里来也不容易,我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到村里歇息几日吧。”

赵晨问道:“这是个岛?”

老者笑答:“你都到了这里了,为什么还问这么奇怪的问题。莫说了,跟我走便是。”

赵晨愣了愣,发现老者走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难道不需要通过那座吊桥吗?脑海里的声音一直不断,赵晨心里更是不解,但他并没有多问。他要救出崔宗之,他要找到那个师叔,即使这个霍先生只是有小小的可能帮助到自己,他都要去问一问。

太阳依然很大,看样子离正午也没过多少时间。可风蚀洞到这个海岛,赵晨竟是一瞬之间到达。

赵晨没头没脑地跟着老者来到了岛中的村子。

村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完,所谓霍先生的祠堂就在村子的最深处。老者却没有直接带赵晨去到祠堂,而是笑嘻嘻地将他拉到了酒肆之中。

“小兄弟,这个地方基本没有来过客人,所以自然没有什么客栈,今天的时候也不早了,你就暂时在酒肆里将就一晚,明天我就带你去找霍先生。”

这一路走来确实费了不少时间,刚到村子的时候,太阳已有了西下的迹象,即使没有手表,赵晨也知道现在已是傍晚。

“这个时候去找霍先生确实仓促了些。”

“小兄弟,请入座。”

老者为赵晨拉开了椅子,笑嘻嘻地招呼掌柜过来,看样子他是这里的熟客,掌柜见他一来,便道:“老规矩?”

老者道:“老规矩。”

接着,老者也坐了下来,指着掌柜说道:“小兄弟,这地方虽比不得外面花花世界,但这里的酒,那可是不可方物。”

赵晨心中暗叹一口气,只道是这古人怎地都爱喝酒,看起来小说里写的也不见得是假。说话间,掌柜已经拿来了两小坛酒,看起来量不多,但真要喝下去也是够呛。

赵晨的酒量并不差,但他一向不爱喝酒,更何况现在身心俱疲,哪有心情与这老者对饮?

“老先生……”

“诶,不要说话,我懂你的意思。”老者虽说,可他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赵晨却有点好奇,老者此时的动作已不像初见时那么迟缓,甚至可以说是像一个年轻人。

酒已斟满,老者轻轻一吹,杯面上浮着的小泡沫便缓缓飘出。

“小兄弟,我对你可是一见如故,老头子姓秦,这里的人都叫我秦老。”说罢,秦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滴不落,一滴不剩。

赵晨看呆了。

先不说秦老能将满杯酒一滴不洒地喝掉这件事有多夸张,就刚才吹泡沫时没有将酒吹出来的情况,赵晨也是见所未见,不可思议。

“小兄弟,该你了。”

秦老将另一个杯子斟满,伸出食指轻轻一推,酒杯便顺势滑向了赵晨。

同样是一滴不洒。

赵晨的心里暗自抓紧,这阵仗不就是小说里写着的高手过招吗?难不成这老头想试试自己?

他也不再多想,拿起杯子,仰头就饮。可他哪是秦老,这一仰,酒全洒在了身上。

秦老似乎也没看懂赵晨的举动,但不消一会儿,就哈哈大笑起来。赵晨虽然不明所以,但他还是陪着秦老一起笑,毕竟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可他这一笑,秦老便停了下来。

“你笑什么?”

“秦老开心啊,我也跟着开心。”

“小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赵晨。”

秦老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好像很满意,又很失望的样子。若是换做往常,赵晨的急性子早就炸毛了,但他现在也只有闷声等待,毕竟身处环境不同,而且还有求于人。

“我见你不会功夫,可为何拿着一把长剑?”

赵晨见秦老想套自己的话,便打了个哈哈,只说这剑是给仙人的见面礼:“拜见仙人,又如何能够空手而来呢?”

秦老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带你见霍先生,是不是也应该收点好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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