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浮歌微微一愣。
她自己都忘了这件事情了。
本来以为大家都忘记了的,没想到竟然放到最后给自己来个一将。
她有些犹豫的道:“当时的情况我有必胜的把握,为什么要老宋和秦暮宇为我涉险呢?”
其实哪有什么必胜的把握啊,只不过是深知几人想要突围,老宋他们必定受伤不轻甚至影响修途,自己已经给他们带来这么多麻烦,怎么还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三年的寿命,其实也不是很长,你们不要太担心,只要我以后好好的照顾自己,自然而然就可以延年益寿啦。”白浮歌打着呼呼,打算蒙混过关。
自己只不过是游魂,寿命应该是用一次少一次,延年益寿不可能。
妙怜的眼里渐渐蓄起了泪水:“傻丫头。”
摸着自己脸上微凉的手掌,白浮歌笑着:“妙怜师姐,你不要伤心,我自己有打算。我还没杀了贺潮,还没有毁了他的基业,我怎么可能舍得死呢?”
“那个秘术以后不许再用。”一旁的宋清染轻轻开口道,眼神里闪过的是自责和悲戚,手里的玉笛握的更紧了。
“好,绝对不用。”
白浮歌把身子往他身边移了移,给他手里的茶杯中倒上了茶水:“我真的没事,你们不要这样嘛。”
就在两人都缄默不语而白浮歌一脸忙乱的时候,秦暮宇突然站了起来,揪住桌上一只烧鹅的脚惊喊道:“咦,这只鹅有点眼熟,这个疤......”
妙怜抬眼看去,不由得笑出声:“这可不就是那年追着你满谷跑的那只,结果你还傻呼呼的吆喝着结了梁子,给它来了一脚。”
白浮歌亦是惊讶的望了过来:“师父不是拿它很好吗?怎么舍得炖了?”
“什么很好啊,你们那时候小不清楚。这只不过是师父做尝试的新毒或者新药需要一个东西来做第一个试吃者。这只鹅十分坚强,但却没能挺过师父的夺命连环散。”
妙怜无奈的看着白鹅:“师父还没能制出解药,这个鹅就吃了夺命散,毕竟它吃毒药和吃饭没什么区别......”
秦暮宇一把扔掉白鹅,脸带嫌弃:“有毒怎么还端上桌子,师父没有试吃者了所以就那我们来实验啊。”
白浮歌闻言,深深的点了点头:“我认为很有道理,我们几个人都从小有抗毒体质,师父这是打算看看我们对这个毒药的抵抗能力怎么样。”
就连宋清染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一脸的认同。
他们的师父,真的是很奇葩。
奇葩到随便给他们的饭食里加东西,带他们去猎杀野兽却不给一包药,甚至一时兴起给他们所有人下了泻药,就是想看看人的身体在过度脱水情况下的生存能力。
因此可以说,他们这几个人活到现在全是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挣扎下来的。
妙怜一脸无奈:“你们真的是够了,师父他又不在,我还能害你们?这只鹅已经喂了解药,但是它的身体内部已经被师父的夺命连环散破坏的一塌糊涂,最后还是一命呜呼了。”
“这样啊,”秦暮宇眼睛眯了起来,他看着盘子里的大鹅,突然笑了起来:“识食物者为俊杰,不管你有多狠,遇到人这个玩意儿都是灾难。”
他伸出手逗弄着大鹅:“来啊,不是咬我吗?整个谷都跑了还差这几步?来,咬我......啊啊啊!”
整个人生生后退了好几步。
秦暮宇瞪着眼睛惊恐的盯着突然立起来的大鹅,一阵毛骨悚然:“它它它......没死?!”
“呵。”宋清染终于笑了出来,满是揶揄的意味。
不对啊,这个桌子也在动?
秦暮宇手挡在身体前面,走到桌子旁边,弯下身子缓慢的挑起了桌帘的一角。
只见白浮歌笑的痉挛的躺在桌子底下,她的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木棍的顶端顶在大鹅没毛的身体上,让大鹅直立。
这鹅没活!
白浮歌这个小崽子!
秦暮宇气的直接伸手捞白浮歌,想把她拽出来狠狠打一顿,却没想到她直接顺势钻出桌子底下。
“你想打我吗?你的武功可是没有了哦。”白浮歌笑着站起来,坐到自己凳子上。
气死你,反正我不偿命。
“......”秦暮宇一脸“我恨你”的表情,抓住自己的衣衫快速的跑开了。
只有一声怒吼随风传来。
“白浮歌,你个小白眼狼,给我等着!”
眼看着秦暮宇的身影缓缓消失,白浮歌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竟是有些冷静的走回了桌子。
妙怜优雅的挑了个绿豆糕轻轻的咬着:“你也看出来暮宇不打算继续练功了?”
“他对之前在神狼营的经历耿耿于怀,甚至产生了嫌恶的心理。可是在这个充满血腥的世界里,没有手段就可谓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宋清染接口道,“毒术远远不够。”
“哪怕经脉被毁,也不能放弃。”
白浮歌安静地看着太阳落下最后的光辉,黑暗将至。
“秦暮宇他知道我的意思。”
妙怜和宋清染都静静地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所有人都清楚秦暮宇和白浮歌的感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熟稔的可以同穿一件衣服,同住一个屋子,同吃一盘餐。
所以,无需他人话语,两人会沟通好的。
妙怜终于吃完了绿豆糕,她拿着手帕擦了擦手:“神凤之灵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其中事由我却不是很清楚。”
“但是师父当初就是因为你父亲的神凤之灵才和他结交,后来才收你为徒的,他应该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
点了点头,白浮歌收拾了一下裙摆,眼神看向远处的山林中轻微闪烁的身影。
“抛却以前的白浮歌,现在亟需成长的我也需要知道一些东西了。”
白浮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眼眸中是少见的严肃,淡淡道:
“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
只见远处的身影逐渐清晰,虽然衣物有些杂乱,却丝毫不掩自身的倜傥,头发依旧是乌黑油亮,脸上却不见沟壑,一双明亮的眸子在看到白浮歌的瞬间变得锃亮。
“小浮歌儿~”
又是那熟悉的油腻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