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怪物,哈哈哈。”偌大的庭院中,几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围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不时用石头砸在她身上,一边砸还一边恶毒地辱骂着她:“长得不好看也就就罢了,可是却还顶撞清蝉姐姐。”“住手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三小姐,小姐好歹也是相府的嫡小姐啊,呜呜呜。”一个婢女打扮的小姑娘忙抱住自家被围攻的小姐,哭着喊道。
“哈哈哈,小姐,她也配做小姐啊,相府不就只有大小姐和二小姐两个嫡小姐吗?她颜如玉算个什么东西哈哈哈。”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狠狠地看着小丫头,明明还是尚小的年纪,就已经这样恶毒。她继续不屑地说:“刚出生就差点克死了自己的亲娘,被送到山庄现在才回来的野丫头,也配称小姐?母亲都懒得看她一眼,她就是个怪物!就是个煞星嘛!”“你!”小婢女眼睛都红了,“四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这个小姑娘就是相府的沈姨娘所出的庶女,向来是欺负三小姐的主谋。
我淡淡地说:“够了,玉琪,你别管了,等她们说够了就会走了。别进来了免得打到你。”反正我也不会痛,可能她们说的也是对的,我没有痛觉,真的很像怪物。
“小姐。”玉琪红肿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又要哭出来了。“好了!真没意思!”颜月溪,也就是三小姐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我从地上站起来,拉起玉琪,就往自己的闺房走去,这间玉兰阁,像是大夫人掩盖住对我的厌恶的外壳,阁子虽然很大,位置也是相当的好,但是,除了我自己和我的婢女玉琪,谁又能知道,我每天吃的都是残汤剩水,衣服面料虽好,但没有一件是我的尺码,因为那是二小姐,也就是我的姐姐,颜清婵穿剩下来的衣服。
走路有点奇怪,好像保持不了平衡,我坐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骨头,果然,错位了,看来又要去大夫人那里装可怜请医女了,我烦躁地躺在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努力想回忆起我曾经的时间。又一次头痛欲裂,无法持续下去。
我只模模糊糊地知道我曾经在颜府乡下的府中,脑子总是不清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是一块纱布包住了脑子,每天都在努力挣扎着,想要让自己清明起来。好不容易长到了14岁,终于渐渐地从那块布里透了气。
每晚我都会做梦,梦里有一团黑色的火,永无止境的燃烧,火焰有一双绝望的眼睛,那双眼睛生的很漂亮,即使是在这样诡异的场景下,依然像含着一湖的波光潋滟,又像初雪冻融了,温柔又柔暖。眼睛看着我,它说:“如玉,救我。”我怎么救它呢,我难过地想,我不过只是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掌控不好的野丫头。
“小姐!”正在想着事,玉琪难得带着兴奋的笑跑了进来。“怎么了?”“是老爷!老爷回来了!他来看你了!小姐!”颜丞相来了?我挑了挑眉,这可真是稀罕啊,自我入府以后,他可是从来没看过我,除非,有什么不好的事,我心下一沉。已经听到外面的喧嚣了,我规矩地下床向他行礼:“爹爹。”
我没抬头,他也没喊我起来,我能感觉到他的眼光,在打量着我,那种威严与严厉,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估价的东西一样。
“嗯。”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坐在小几盘,我忙站起来,毕竟骨头错了位,我怕跪太久影响治疗,毕竟感觉不到痛,万事都要小心点。
颜江华看着我,我不敢直视这个爹,胡乱地向左看着,说实话,朝堂风雨给他浸润出一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之感,我怂的不敢和他说话,连动一下都不敢。
“如玉今年几岁了。”我打了个激灵,看着他那双威严的像凝聚着风暴的眼睛,老实答到:“回爹爹,今年13。”心里却有点不舒服,好歹也是被他接回来的亲女儿,在不讨喜也不至于记不住自己女儿的岁数吧,心里不开心着,嘴上却是不敢说的。“你好了很多。”他惊奇地看着我,“我刚接你回来时,你的神智还不清,似乎......”接下来的话他不说我都知道,不会吧不会吧,我脑子清楚了的事居然他都不知道,是多没把我放在心上。心里难受着,嘴上却回到:“是的爹爹,我那天晚上梦到一个仙人,他看了看我的眼睛,我就感觉自己好像脑子畅快了不少。”哪里来的,当然全是我编的。
颜江华却严肃起来,“这是好事。”他对身后的侍从说到:“三小姐受仙人指点清明起来,你再去东华寺捐点香火钱,让神明保佑我颜家安定。”看着他那副信以为真的样子,我心中突然冒出一句话:“祈祷个p,神仙都是很忙的。”这话说出来我惊了惊,我为什么会知道神仙很忙不管人间烟火呢。
“既然三小姐清明了,也该去学院了。”我的好父亲继续说道:“我颜家书香门第,颜家之女,不能无才。”我心中一喜,去学院,我期待了很久了,看那些别的小姐去学院,虽然我没有说,心里还是很羡慕的,靖朝重文,且开国的皇帝是女皇,故并非看不起女子,女子也是可以入朝为官的。
但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我看着颜江华,心里疑惑不已,他来看我,绝对不可能是突发父爱,我心里想着,对他行礼:“多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