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氏一案闹出了不小的风波,许多人被卷入进去。光是王景认识的,就有尚书郑泰和尚书郎华歆,余下还有不少朝廷官员。
不过这两人在被抓捕之前,就已收到了消息。随后在王允的暗中帮助下,逃出了长安城。
司空荀爽因为病情恶化的原因,被董卓赦免,最终病死在家中。
至此,诛杀董卓的谋士团中,只剩下王允没有被曝光,暗中蛰伏了起来。
这一等便是半年。
此时已是二月初春,长安城下起了漫天的大雪。
待到中午时分,大雪稍稍停了些。
王景披着长袍,在张远的护卫下,来到了天牢里。
汉天子刘协年初时祭祀太庙,大赦天下。
荀氏一族虽未能获得赦免,但也被准许别人探监。
王景听说了之后,几乎每隔数日就会过来一趟。
“二公子,你怎么又来了?”荀攸望着来人,神色颇为无奈。
这家伙三天前刚刚来过,走之前荀攸还特意叮嘱他,若是没有特殊的事情,可以不用过来。
毕竟他现在是戴罪之身,关系太近容易遭受牵连。
王景怀中抱着一条厚厚的棉被,笑呵呵的说道:“近日长安城里下了好几场大雪,天寒地冻的。担心先生身子遭不住,就带了些棉被过来。”
荀攸自他手中接过棉被,上面套着一层凤凰图案的织锦,像是刚刚织好的样子,当下心中一暖,轻声说道:“多谢公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王景挥了挥手:“莫要客气。”
这段时间里,在王景不断地探望和照顾下,荀攸与他的关系明显亲近了许多,说话也变得随意了起来。
这正是王景乐意见到的。
“公子请坐。”荀攸将棉被放在木榻上,随后跪坐在蒲团上。“这几日朝中可有什么新的动向?”
王景冲张远吩咐了几句,叫他们在门外把守着,随后看了眼四周,凑到荀攸的身前,低声说道:“家父前日告诉我,他们准备在小满时节动手!”
荀攸双目一凝,沉声问道:“司徒可有把握?!”
“应该没有问题,家父已悄悄联络上了中郎将吕布和骑都尉李肃,相约一同杀贼!”
“吕布和李肃……”荀攸轻抚胡须,沉吟半晌,担忧道:“这两人皆是董卓帐下武将,怕是未必肯真心相助。”
“这个先生放心,此二人虽在董卓帐下效力,却早就对其心有怨愤。吕布和李肃皆是家父同乡,此番由家父出面游说,许以重金和官爵,比在那董卓帐下效力好上百倍,那二人绝无反悔之理。”王景出言解释道。
他了解自己的父亲,王允性格沉稳,凡事谋定而后动,绝不会打无把握的仗。
既然他说可以,那定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言之有理。”荀攸轻抚胡须,点头说道。“若是能得他二人相助,便可控制皇宫内外的兵马。如此一来,胜算颇高。”
王景试探着问道:“到那时,董贼伏诛后,先生可有什么打算?”
荀攸幽幽一叹,怅然道:“荀攸此番身陷囹圄,哪敢有什么奢望。若是侥幸逃过一死,可能会先回一趟老家,将叔父的棺椁安置在祖宗祠堂里,然后再做打算。”
什么,回老家?!
这怎么可以?!
王景当即站起身子,惊道:“此事万万不可!”
“额……”荀攸一脸诧异的盯着他,脑子里一头雾水。
王景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当即咳嗽了一声,解释道:“此去颍川,路途遥远。眼下黄巾余虐未平,关东诸侯又在各自交战。王景实难放心先生独自上路。”
王景面色真诚,语气十分的诚恳,内心却已经叫骂开来了。
他娘的好不容易把荀彧拽回了长安,没想到荀攸也想回老家去。真是气死我了!难不成长安城里有鬼么,个个都不愿呆在这里。
“公子放心,若是荀攸真的要走的话,也是和府里众人一道回乡。”荀攸心中感动,笑着说道。若是他知道王景此时心中的真实想法,非得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可。
什么?!还要一起回去?!
王景立马跳了起来,断然说道:“不行,绝对不行!”
这一惊一乍的动作,将荀攸吓得了一跳,不等他出言相问,王景脑中急转,瞬间找了个理由劝道:“董贼一死,朝廷百废待兴。先生胸有丘壑,腹有良谋,正是为朝廷效力的时候,怎能忍心在那时飘然离去?!”
王景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慷概激昂,听得荀攸耸然动容。
谁说王公子是个纨绔子弟?!
自他与其接触以来,王景几乎没做过什么恶事,反倒是一直与他们暗中谋划诛杀佞臣董卓。近日又不顾惹上麻烦,多次来牢中探望他们。每次与其攀谈时,所聊之事皆是天下百姓和各方局势,心心念念的以天下百姓为己任。
虎父无犬子,王公子真乃志士也!
荀攸当即站起身子,神色动容,朝他作揖说道:“若是真能诛杀贼臣董卓,攸但凭公子吩咐!”
“叮,您已初步获得谋士‘荀攸’的认可,获得武将点50。”
“荀攸:武力值12,谋略值97,统帅值68。”
系统陡然间出现的提示声将王景吓了大跳,一旁的荀攸却已有些见怪不怪了。
此时,王景顾不得系统的提示,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到时还需先生出力,与家父一同辅佐陛下,匡扶汉室江山。”
“嗯。”荀攸重重地点了点头。
若是能为为陛下效命,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王景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当下又与他闲聊了一阵子,最后将话题扯到了荀彧的身上。
听荀攸的语气,貌似荀彧一直都有回乡的打算,这让王景那颗刚刚放下的心又高悬了起来。
两叔侄私下里闲聊时,荀彧总是感叹着如今的朝廷已然腐朽,所有权势尽数掌握在董卓手中,他十分不看好王允这帮文臣的行动。
正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在他眼里,那帮空有口号,实则软弱胆小的文臣根本斗不过董卓。
诸如袁绍、曹操、刘表之流,手中既握有兵权,又在天下士子中享有很高的名望,才是中兴大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