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冷静下来了,终于回想起刚才的疑惑,眼前这个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现在,他好像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半晌,萧珩终于开了口:“今天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见十七不语,萧珩继续道:“今天,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十七心里一惊,她下意识地觉得此刻的萧珩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在乞求别人的原谅,眼睛里也没有往日的冷漠与疏离,而是带上了一份小心翼翼的期盼。
面对这样一双带着些许无辜的眼睛,十七竟然生不起他的气来,她心里将自己骂道:十七啊十七,你还真是不争气啊!别人一讨好自己就心软了,没出息!
十七将头别到另一边,向萧珩伸出一只手,若无其事地道:“把银子还给我。”
萧珩嘴角一勾,心道:呵!小财迷!这时候了,竟然还没忘记自己的那点儿钱。
手上没碰到银子,十七又催促了一遍:“快点儿啊,你还给我我就考虑一下原谅你。”
萧珩偷偷笑着,便将怀里的那点碎银子放在了十七的掌心里,临了问道:“我把钱还给你,你就会考虑一下原谅我,要是我加点儿钱,你是不是就不用考虑了,直接原谅我?”
十七朝向另一边的头立刻转了过来,她克制着脸上的惊喜,道:“你愿意加钱?”
萧珩挑了下眉,点点头。
十七问道:“加多少?”
“你想要多少?”
十七低头想了一下,道:“十、十两?”
萧珩微微一笑,心道:我还以为你得要多少银子,没想到才十两。我真是赚了啊!
他道:“我给你二十两,你现在就原谅我,如何?”
十七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没想到竟然还能翻倍,她连连点头,道:“我原谅你了!”
没出息的东西!
萧珩站起身来,去拿银子,一会儿,他一手拿着二十两银子,另一只手拿着一件厚实的外衣走了过来。
他将银子往床头边的小桌子上一放,然后将那件衣服披在了十七身上,轻声道:“我送你回房间吧。”
不知怎的,十七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连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说罢,她从桌子上一把拿起银子,就小跑着出了门。
萧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慢慢走过去,关上了门。
他本是出于好意,想让守门的人晚上能休息一下,所以才屏退了他们,而且他想着这次去鬼门的时间不长,所以施的法术少了一些,结果,谁知中途十七竟然过来了,然后出了这种岔子。不管怎么说,这次萧珏竟然醒了过来,的确是他的错,下次还是得派个人把守一下房门才安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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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已过了十天,日子越来越临近中秋,萧珩正坐在书桌边看书,心里盘算着这几日想的问题终于可以找找答案了。之前直接问十七准备的什么礼物,结果十七没有告诉自己,萧珩便想采取迂回战术,把其他人要准备的礼物问来,到时候所有礼物中剩下的那个不就是十七准备的礼物了吗。
可萧珩又担心问的太早了,有的人还没想好准备什么,便想晚几日再问,现在离中秋只剩三天了,萧珩觉得大家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抬眼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萧统:就先拿你开刀吧。
“萧统。”
萧统听到萧珩正唤自己的名字,便进屋回话:“在!小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萧珩道:“中秋节快到了。”
“啊?”萧统觉得有些懵,“啊是啊,还有三天。”
“中秋节礼物准备的怎么样了啊?”
“准备好了。”
“你——”萧珩的眼睛看着桌子上的书卷封面,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准备的什么啊?”
萧统耿直地回道:“啊?十七姑娘不是说不能说吗?”
“你是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自然是听您的了。”
“那便说。”
“一只银簪。”
“哦,好。再把云苓给我叫来。”
“哦,是。”萧统出了门:小王爷想干什么?也要问云苓准备的礼物?
云苓叫来了知辛,知辛叫来了雏菊,雏菊叫来了栀子,栀子叫来了海棠,一个一个进了萧珩的房中,面对萧珩的提问一个接一个地懵,一个又一个地在萧珩神色严肃、语气冷淡的“威胁”下道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又一个又一个地挠着头出了门。
萧统准备的是簪子,云苓准备的是女子腰封,知辛准备的是则是男女都可用的木梳,栀子准备的是香囊,雏菊准备的是自己绣的手帕,海棠准备的是同心结挂件。萧珩长舒一口气,真好,竟然没有一样重复的礼物!
萧珩从床的深处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是一只精致的木盒。
因为担心其他人觉得这礼物太过贵重因而不好意思收下,萧珩便没有用上等木材,专门去木料店中找的中下等木材。萧珩每次下朝后先到木材店中做这只木盒,每天做一点,完成今天的进度才回府中去,倒也不至于太过引人怀疑。
做了七天,萧珩终于完成了这只从选材到雕花再到组装全都亲力亲为的木盒,木盒的上面雕刻了精致细腻的月见草花纹,又配了一把小巧的铜制小锁。盒子里面还设置了夹层。
萧珩自小就喜欢做这些精致的玩意儿,从一把木簪到一只木盒再到一栋小房子,全都注满了萧珩一点一滴的心血,在无数多个孤独的日日夜夜,萧珩便只有以这些木头为伴。
只是当萧珩再次回到这个家中,他当时做的那些小玩意儿却都不见了。
大概是都丢掉了吧……
萧珩这样想着。
没有人会喜欢这种粗劣的木头做成的不值钱的东西吧……
“你做的都是一些垃圾!没人要的垃圾!”这是父亲说的,直到现在,萧珩也渐渐接受了这一点。
萧珩无奈地笑了一下,便将木盒放好,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