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窗口上的文字像是有魔力一般,拉拽着杨宇透的记忆回到了那些让他最不愿意去想起的过去。
……
“杨宇透,生日快乐!”
杨宇透打开门,只听见两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随后,昏暗的屋子忽的亮了起来。
是林泽和一位陌生的女生。
和他的妹妹杨小清。
是么?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们都记得呢。
杨宇透露出开心的笑容,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这份感谢,于是只摸了摸脑袋,什么话都没说。
林泽也了解他,于是上前搭住了他的肩膀。
“你今天才是主人公诶,都不说点什么吗?”
“呃……”杨宇透眉毛微皱:“说什么啊?”
“比如,谢谢你们啊,我很开心啊之类的,嗨,这的确太难为你了,先别愣着,进屋进屋。”林泽将他拉进屋,旁边的女生和杨小清只是看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乎也很高兴的样子。
“好……”
……
“吹蜡烛吹蜡烛,别光看着啊,你这脑袋怎么老这么呆。”林泽将蜡烛点燃,关上灯,让杨宇透许愿。
“啊……好。”杨宇透从发呆中恢复过来,身体微微前倾,用力吹光了蜡烛。
“感觉你今天呆呆的……又发生了什么么?”林泽察觉出他状态不对。
“我……不知道……”杨宇透也这样觉得,好像是忘了什么,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好像是记忆?
“没事啦没事啦。”林泽拍了拍杨宇透的肩膀:“我和戚雪都会陪着你的,还有你最可爱的妹妹。”
“虽然你有时候确实很惨没错啦……但是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嘛,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谢谢,不过……”
杨宇透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似乎又有些痛苦,像是努力回想着却怎样都想不起来一般。
“戚雪……是谁啊?”
啪嗒。
蛋糕掉在了地上。
杨宇透转过头去,望向了那里。
是林泽带过来的陌生女生,正切着蛋糕的她好像很惊异的样子,她就是戚雪?
“别开玩笑啊,这么高兴的日子,话说你居然都会搞恶作剧了啊,装得跟真的似的。”林泽很快回话道,语气不太自然。
杨宇透没有回答。
恶作剧?
他望见戚雪的眼神,似乎是在躲闪着,在呆滞着。
“嗯……是恶作剧,抱歉。”
没说实话,不过现在没人想听见实话吧……这个女生到底是谁呢?
……
氛围一直有些压抑。
杨宇透看戚雪时的陌生眼神,好像真的不是假装的……今天也一直不怎么说话,虽然平时也是这样……但今天明显是不敢多说。
怎么回事?忘了戚雪?失忆?
这怎么可能?杨宇透明明一直以来都很健康。
林泽观察着屋子中的几人,特别是杨宇透,多年的相识让他能够从一些细节中看出他的想法。
“今天就到这里吧,哈哈,都挺开心的。”林泽决定支开别人,自己同杨宇透聊聊。
“嗯……”杨宇透仍然只会应声。
但是……
戚雪突然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头,杨宇透看清了她的五官,柔弱而秀丽,像水一般,她的眼神坚定,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的头忽然有些刺痛,不成逻辑的一些画面在脑海中闪回,而后又流逝。
“洋芋……”
声音像她给人的感觉一般柔弱。
“你真的……记不起来了?”
“我……”杨宇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事没事,嗨,大家都别这么较真……”
“不。”戚雪打断了林泽。
“虽然很不现实,但如果杨宇透是得了什么特殊的病,然后失忆了,这种事情没必要隐瞒。”
“我会接受的。”
林泽没有见过戚雪这样强势的时候,她从小似乎都是一幅顺从的样子,不发火不生气,总做着林泽和杨宇透两人的调和者。
“哥……”小清扯了扯杨宇透的袖口,脸上的神色显出担忧。
“抱歉……我确实忘记你是谁了。”
说完,他脑中的痛感似乎更深了。
“好……”戚雪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但努力做出不在意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单独离开了。
“洋芋……”林泽没有意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坐在原地捂着脑袋,不知所措:“你怎么会……失忆呢?”
“居然还忘了戚雪?……”
“我不知道……”杨宇透想说自己脑中多了一些莫名的记忆后,似乎就忘掉了一些东西。
可他没说,一是结果已经发生了,二是自己也没弄明白这件事情的原因。
“戚雪她,本来想借着这个生日……唉算了。”林泽胡乱地摆了摆手,然后将手伸入了袖口中,拿出了一张纸条,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那是什么?”
“以前你给戚雪的东西,她本来打算说点什么的,可突然出了今天这样的问题……”
杨宇透望着垃圾桶中的碎纸屑,很久没有动作,许久之后,他才开口:“为什么要撕掉?”
“没有意义了。”
“它没有了经历作为载体,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
那之后,戚雪搬家了,似乎是她的父母因为生意上的一些问题。
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呢?杨宇透总会想着这件事。
杨宇透听林泽说,他和戚雪似乎已经做了十年的邻居,认识的时间比林泽还要长,有着许多林泽都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那些是什么,杨宇透也不清楚了。
……
再之后,杨宇透的父母发生了意外。
他原本只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不爱亲近人群,但如果有人想要接近他,他也并不会拒绝。
但……
在年龄尚不成熟的阶段遭到了如此多的变故,已经足以使一个少年的心性靠近偏执的地步了。
他开始排斥他人,将自己封闭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似乎这样,便不会有人在意他,杨宇透也不用去在意失忆的问题。
这就是记忆碎片的代价。
杨宇透一直都认为这是一种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