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透感觉如芒在背。
正如韩蓝兰所说，李芸雨是个单纯的女孩。
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周围路人灼热的目光让杨宇透感觉到很不自在，他很久都没有引人注目过了。
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像自己这一行为确实伤害到了人家。
“你别…你先别急，听我解释”杨宇透尽量做到目光真诚。
“嗯……”李芸雨应声，弱弱的。
“牵手是不会生孩子的，这个你知道吧？”杨宇透很怀疑她一点常识不懂。
李芸雨的脸上又出现潮红，表情有些羞恼:“当然知道！”
“很棒。”杨宇透着实不明所以:“那么，我们两个牵手既然不会让你生孩子，那我要负什么责任呢？”
“你…你……”李芸雨没见过耍了流氓还这么有理的，不对，她根本就没怎么遇见过耍流氓的人。
“好啦好啦，我开个玩笑。”杨宇透无奈:“怎么说呢…虽然说出来感觉像是在找借口，但刚刚我是故意的，为了看起来像个坏人。”
李芸雨不是很懂:“真的？”
“真的。”
“噢…”她相信了。
可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总是要装出坏人的样子，上次也是，这次也是，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呢！不可以和别人好好相处吗？”
杨宇透不是很想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两次出言不逊的行为都是为了将白荫几人的厌恶情绪拉到自己身上，不至于李芸雨也被孤立。
只要什么事情是“他想”，而李芸雨是被动接受者，那么对李芸雨的只会有同情了。
俗称自爆。
也有更好的办法，可杨宇透觉得太麻烦没打算用。
“因为我就是个带恶人。”杨宇透嘴角带笑:“难道看起来不像吗？”
“有时候有点像啦…”李芸雨观察着他:“不过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韩老师和我说过的。”
“嗯？”杨宇透没想到韩蓝兰还特意同她说关于杨宇透的事:“她跟你说啥了？”
“秘密。”李芸雨别过头，轻轻地笑着，只说了两个字。
杨宇透不再过问，管她说了些什么，她总不可能知道自己以前的事吧？
……
音乐室内，韩蓝兰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人，她身旁还站着校长。
“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搞得我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杨宇透很不爽:“你为什么把这个秃顶油腻中年男也带来了啊？”
“嘿你这小东西，我今年才三十二！”被称作秃顶油腻男的人就是校长，虽然他不秃不油腻也刚到中年，可人到中年，总会有那么几个很令人恐惧的变化，杨宇透全说中了。
“三十二……”杨宇透做出了怜悯的表情:“没救了，下辈子吧。”
“气煞我也！”校长飚了句成语，刚上前一步，韩蓝兰将他拦住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无奈。
李芸雨看他们像吵架似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待在原地像个木头人。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说你，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样吵吵闹闹的。”韩蓝兰不理解男人为什么有时候很成熟，但大多数时候都像个小孩。
“这事关尊严问题！”校长大手一挥:“罢了，黄口小儿。”
“所以呢，为什么要带个奇怪的人过来。”杨宇透指着校长，对韩蓝兰说道。
“他是评委之一，同时也是校长，有一票通过权。”韩蓝兰解释道。
“噢，提前找个关系啊。”杨宇透很上道。
“不是。”韩蓝兰摇头:“他不太正经，偏要在每个节目选拔之前来决定要通过谁的节目，人人都有机会的。”
“没错儿！”校长点点头，看起来很是得意:“现在知道了⑧？得罪人了就没机会了！”
“韩老师，他有一票否决权吗？”杨宇透面无表情。
“这倒没有。”韩蓝兰想了下。
“行。”杨宇透瞪着死鱼眼，用赶人的语气对校长说道:“快走，快走，别打扰我们练习。”
“喂！你！好歹是个校长，你尊重一下吧！”校长看杨宇透一脸嫌弃，感觉到悲伤。
“好了好了，杨宇透同学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你别打扰别人了。”韩蓝兰也开始赶人了，她微笑着，感觉这一幕很有趣。
杨宇透当然得赶人，不然他怎么和韩蓝兰进行赌注呢？让李芸雨通过艺术节选拔，而韩蓝兰不再给他安排事情。
现在若是就被校长内定了，那他的计划不就没了么。
“对了，韩老师，你先别走。”杨宇透叫住了韩蓝兰：“韩老师，有没有兴趣打个赌？”
“没兴趣。”韩蓝兰一反套路，她很了解杨宇透，知道他总可以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跟这样的人做赌注，还是对方主动提的，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呃……”杨宇透没想到这一出。
他感觉韩蓝兰就像是他的克星一样，脑子里的想法总会被她知道。
“真没兴趣？”杨宇透再次重复。
“没有，有什么事之后再说。”韩蓝兰大致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毕竟他们之间能交易的事不多。
可是啊杨宇透，李芸雨就在你的旁边呢。
你现在说出你的目的，李芸雨不就察觉到你帮助她完全是为了你自己的一己之利吗？韩蓝兰意味深长地盯了杨宇透一眼，然后带着校长离开了。
之后再说？杨宇透仔细思考了一下刚刚韩蓝兰说的话，然后转过头，正看见一脸呆滞的李芸雨。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杨宇透突然明白了，一时间竟有些庆幸刚刚韩蓝兰的拒绝。
不对，自己为什么要庆幸？杨宇透突然愣神了，而后眼神放在李芸雨的脸上，她目光清澈，缓过神来之后眼睛一眨一眨的，对什么事情都抱有好奇的样子，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察觉到杨宇透观察的目光后别过头去，耳根红红的。
可能……可能……
一直自诩为坏人混蛋的杨宇透并不知道，在父母过世的那段日子早已封闭在黑暗里的内心，不知何时有微小的阳光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
就像李芸雨独特的歌声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