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君式王朝?当年繁荣阜盛,盛极一时的东临国君式真的还存在吗?自从一年前我父皇君墨崖因病崩殂后,母亲虞水心便以父皇无后,酹月王爷病入膏肓为由,在众多早已买通好的官员拥护下,以女子之资登帝。
登帝第二年便改国号为倾,取吞并四海,倾尽天下之意。同年,东临国也在母亲的一手安排下改名为天虞王朝。对于百姓们来说只要能吃饱饭,一家人和和睦睦没有战乱,便是好的,至于国家到底由何人当政,其实是没甚关系的。而某些清流派官员虽私底下颇有微词,但碍于虞水心过于强大的政治力量与几乎称得上残暴的打压,即便是有意见也是不敢说出口的。于是整个天虞王朝便在一种看似祥和平静的状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有时候,太过平静却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好比你永远也看不透一汪明净安宁的水面之下,会涌动着怎样尖锐刺眼的波纹?
而在这许许多多不安的涌动中,最让虞水心担忧的便是那从16岁开始便卧病在床不问世事,传说早已病入膏肓,行之将死的酹月王爷,先帝唯一的弟弟——君墨舞。
说起这个人物,京师里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说其三岁能诗五岁能文,诗词音律,阴阳八卦无一不通,当真无愧于‘鬼才’这一称号。虽说做文章做的行云流水,但他却也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据传其14岁便随先皇出征,曾使计以区区五万兵力力败南越国20万军队,漂漂亮亮的打了一回大胜仗,从此盛名远扬,名满京师。再加其姿容秀美,风华高雅,曾经一度是京师众女子倾心爱慕的对象。
只是造化弄人,奈何16岁那年汹涌而来一场大病,一夜之间便不能视人,曾经那般绝代风华的少年郎整日里便只能病卧床榻,苟延活命,形同死尸。帝念其兄弟情深,三年内先后择取五名貌美女子嫁进酹月府,却皆不出一月便暴毙而亡,其中一女子更是在新婚之夜便莫名没了气息。传说其死状惊恐,甚是可怖,似是看到了什么恐怖骇人的东西般惊惧的阖不上眼。一时间各种关于酹月王爷府闹鬼诸如此类的诡异猜测尘嚣而起……
如今,我便要做那第六个女子了么?我低头,倾覆住她手,眉眼含笑,凉薄如水,殷殷道:“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且不说那酹月王爷本就是旷古奇才,天赐的玉润良人。即便他是个眼不能视、耳不能聪且不良于行的废人,锁情这样一个罪臣之女能嫁与他却当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半分委屈都不曾有过的。”
没料到我会提及自己的亲身父母,虞水心愣了一愣,立时便恢复了常态,眼眸里淡淡朦胧似笼了层水雾,更添了几分离别哀伤:“我那个妹妹,也真是命苦,当年我那般苦苦的劝她,她却似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心非要嫁与你父亲,最终却闹了个香消玉殒,家破人亡……可惜啊可惜……那样一个绝妙的人儿……”
看着她一派哀伤至极的模样,我心略有些烦躁,微拢了拢青丝,却并不言语,直至她说完方切切开口:“母亲又何必如此自责,当年我父亲林瑞将军暗自与南越王私通书信,欲退让15座城池换得黄金十万,这般卖国投敌的行为本就很是令人不齿,即便后来遭受满门抄斩的重刑也是理所应当的。而母亲念及我那时年幼,将我从刀闸下救回,收为义女,授予公主这般尊贵的殊荣。这般重比千金的恩情,锁情是万万不敢忘怀的。”
说完我兀自屈膝,跪倒在地,“锁情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我自己。只是想到日后不能常侍母亲身侧,不能尽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便心怀哀伤,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远远传来一声机不可察的呲笑,那声音太过微小淡弱,使的我几乎要怀疑是这声音是否存在过?口里依然一刻不停的说着来时便烂熟于心的腹稿,低垂的眉目却不可自抑的微微上扬,眼底里便映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花溪依然一副闲适散淡的模样,好似全然没有将这殿内的众人放在眼里。淡淡笑望着的一切的眼底蕴着几分高深莫测,深深沉沉如一汪碧水,触手即凉却怎么也捉摸不透。
那漫懒中暗藏着隐隐犀利的目光让我骤然一惊,心下掠过一丝被人看透一切的慌乱,暗暗垂眸低头,硬着头皮将剩下的客套话说完整。
虞水心似乎很满意,曲身虚虚将我扶起,伸手探上我的脸道:“不愧是我虞家的女儿,如此的深明大义识大体,情儿你放心,既然你肯做如此牺牲,母亲定然不会亏待你。三个月后,我会以天元公主的级别替你置办嫁妆,保证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酹月府,决不让人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