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泰原飞抵龙族境内。只见族内处处白色飘扬,所过之处哭声四起,远近相闻,整个龙族都笼罩在极为悲痛的气氛之中。
想来是灵尊逝世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龙族,族人纷纷以自己的方式悼念灵尊。
这天午后,泰原到达龙息谷。龙息谷是当地一个天然的大峡谷,两边高山耸峙,绝壁矗立,中间开出一线,东西总长共有一百零八里。
峡谷中风景秀美,自然景观丰富,而经过龙族几百年来的逐步开发和改造,更是步步有景、美轮美奂,龙族的历史与文化特色极为浓郁。
泰原收了幻灵,御虚向谷内飞去。一路之上陆续见到身穿孝服的学子,人人眼睛红肿,神色悲戚。他们见到泰原回来,也不出声招呼,只以泪眼相视。
泰原也不由心中悲痛,眼睛泛红。相比普通族人和学子对于灵尊的爱戴和尊崇之情,他和灵尊的感情可要深厚多了。
他本是龙族青龙宗的一个孤儿,七岁那年被青龙司登荣选中,推荐送往龙息谷学艺。伏龙先生对他青眼有加,不仅破格收留(龙息学院挑选学子需在十岁以上),也视为关门弟子,一直带在身边。
由于伏龙先生长年同灵尊静坐潜修,所以泰原的童年是伴随着灵尊一起度过的。
灵尊地位崇高,普通族人平时根本难得一见,然而泰原却是朝夕相处,视同“玩伴”,长年累月之中自然积累了无比深厚的感情。如今童年的“玩伴”、成年后的“良师益友”遽然逝世,他岂能不肝肠寸断、悲痛万分?
泰原进入龙息学院,见到正南方入口不远处的一间雄伟的学舍已经改成灵堂,通往学舍的路上摆满白色灵花,两边每隔一米就跪着一个族人,都在伏地痛哭。
泰原踉跄而进,一眼便见到灵尊静静地趴在正中间的水晶棺中,六目紧闭,神色如常,宛如沉睡一般。这样的神态一如幼年所见,他甚至曾无数次地逗醒灵尊取乐,然而现在的灵尊却是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泰原再也忍耐不住,伏地大哭!
直哭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收住眼泪,止住悲伤的情绪。站起身来,向守灵的白龙司狄章等人点了点头,方才走出学舍,向西方伏龙先生的清修之所而去。
龙息学院是在谷中的空地上所建,东西长达八十四里,一路之上学舍、图馆、宿舍、餐堂等各类设施鳞次栉比,与两边的山体完美融合。
伏龙先生的清修之所建在学院最西方也是最后方的一处小山之上,那山是从绝壁之上开凿而出,横亘空中,作势欲飞。山上只有数间石屋,周边林木萧疏,环境清雅。
恐怕任谁都想不到,名震天下的“中土四极”之一的伏龙先生就是住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地方,且近二十年来几乎从未离开。
泰原慢慢走进石屋,只见伏龙先生静静地坐在木榻之上,闭目清修。多日不见,师父似乎又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更浓密了,想来灵尊的逝世对他也打击极大。
接着看向木榻旁边的白色玉台,那里正是灵尊以前一直待的地方,如今却已空空如也。
泰原再次心中酸痛,跪到地上,轻声说:“师父,我回来了。”
伏龙先生缓缓睁开眼睛,点了点头,说:“好,霍莱山的事我已经听龙尊说了,你做的很好,没让师父失望!”
“师父,灵尊怎么会突然逝世的?之前可是一点预兆也没有!”泰原眼中再次流下眼泪。
“凡事都有天数,灵尊是寿极而终。它逝世时心境平和,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伏龙先生缓缓地说。
泰原连忙收住眼泪,省得触动师父的心绪:“师父也要注意身体,不宜过度悲伤。”
伏龙先生已年逾九十,虽然玄功通神,但终究年老体衰,去年更是生了一场大病,生命垂危,连番紧急抢救之后方才度过险关。
龙族也许真是流年不利,去年德高望重的族中“瑰宝”伏龙先生差点驾鹤西游,而今年种族圣兽——灵尊便即逝世!
“师父身体没有大碍,你不用担心。”伏龙先生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缓,“原儿,你这次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入夜之后你邀请龙尊前来,我有重要事情要说。”
“是!”泰原站起身来,见师父说的郑重,不由有些好奇,想知道他说的重要事情是指什么,但现在也不好相问,只能静等晚上。
泰原一觉睡到黄昏,醒来之后全身犹然疲倦异常,霍莱山的这三个月,的确将他累的不轻。
去餐堂匆匆用过晚饭,便前往“龙图馆”邀请龙尊。
龙图馆是他平日工作的场所,也是龙息学院珍藏各类种族图册的地方,部分重要馆舍甚至从不向学子们开放,但如今都已被改成临时的议事厅,龙尊与一众高层官员正在其中开会。
泰原让人通报之后,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龙尊丰隆方才出来,见到他时语带歉然:“让大哥久等了。灵尊突然逝世,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讨论了一下午,才终于商定追悼灵尊的‘圣祭’仪式以及其他种族吊唁团的接待事宜。”
泰原见他脸上神色疲惫,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连忙说:“龙尊辛苦了,近来事务繁重,龙尊一定要保重身体,注意休息。”
丰隆挥了挥手,正色说:“灵尊是本族的圣兽,它的后事一定要办的隆重盛大,本尊就是再累也是值得的。”
二人沿着学院的道路向西方走去,路上丰隆询问何事,泰原也说不知,丰隆不禁同样有些奇怪。
他昨日便即到达龙息谷,随后立刻前往拜会了伏龙先生。当时伏龙先生只询问了霍莱山上的事情,其它并未多说,不知现在又为何专门邀请他前往。
不久二人便即到达,只见伏龙先生已站在门外迎接。
丰隆连忙抢上,双手扶住,口中说:“昨日不是说了么?院主身体不适,以后不必出来迎接。我虽是龙尊,但也是您的学生,岂有老师迎接学生的道理?”
伏龙先生淡淡一笑,说:“龙尊客气了。”
他是龙息学院的院主,地位等同于龙族的五龙司,迎接龙尊乃是应有的礼数,因此他虽然身体欠佳,仍是坚持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