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玄元石,但既然有此惊人宝兆,那神兽自然也就具有无上的神奇之处。
因此,中土世界的绝大多数种族和各方游民都无疑想得到这神兽,由此展开激烈的竞争、争夺乃至相互杀伤也就不难预料。
泰原此次前来,原本是担心玄元石的出世会掀起祸端,现在虽然已经知道不是玄元石,但形势却也无甚差别。如果不妥善处理好这神兽的归属问题,中土世界恐怕同样会争斗不止,遗患无穷。
这样的大事,需要会同前来的中土九大方族及各大种族共同商议,泰原不过龙族一介草民,本来没有资格居中排解。
但他此来是奉了师父的指示,龙息学院院主伏龙先生在中土世界享有崇高威望,各大种族总会给三分薄面。
何况此事关乎中土世界的安危,伏龙先生和泰原均觉就算遭到冷遇,也绝不能袖手旁观。
泰原来霍莱山之前已有了盘算,如何会同各方族和大族的族主或领袖人物,相互沟通协商,希冀他们能以大局为重,将祸端扼杀在摇篮之中。
但现在却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这归墟赤犼如此厉害,如何才能制服它?
泰原是伏龙先生的关门弟子,继承了伏龙先生的衣钵,幻功大成,已是“中土四极”之外,中土可数的超一流高手。
但即算是他的全力一击,竟也奈何不了赤犼,如何收服这神兽,实在是一件难题。
而收服不了赤犼,归属之事自然就无从谈起。
泰原脑中不停思索,突然想到:“中土世界或许不会你争我夺,但要是人人出手和这赤犼相斗,那伤亡恐怕也不亚于世人之间的争夺,只是对象都换成了这头赤犼而已。”
想到这儿,不由哑然失笑,事情竟演变成这样一个局面,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英初见他发笑,出声问:“先生在笑什么?”
泰原收收心神,苦笑说:“没什么,我想你做得很对,这赤犼非尽快收服不可。如果实在收服不了,那就只好除掉它了。”
“除掉它?”英初和博父顿时诧异无比,齐声惊呼。
神兽赤犼宝兆如此强烈,定是包含着极大的神奇秘密,试问天下谁人不想收为己有并探寻究竟?没想到泰原却只想除掉它,也难怪他二人难以理解了。
泰原却是豁然开朗,拍手说:“不错,如果这赤犼死了,自然就不会再有何争夺了,索性来个一了百了!”
博父和英初神色间却都有些不舍。
尤其是博父,他见到那神兽之光直达云端,辉耀天际,一直想着将它制服,带回幽族,绽放光明,如何舍得将之杀却?
他思索了一会,开口说:“泰原老弟,不知道之前老朽所提的敝族之事,老弟有何见教?”
泰原立刻想起,博父之前曾求助他让幽族产生光明之事,此后神兽出现,事情接二连三而来,自己一直无暇回答,当即连忙说:“未能及时答复老兄,尚请恕罪。”
思忖一会,沉吟说:“此事一时三刻自是想不出来,但此事关乎幽族千万人的生活环境,在下一定潜心思考,日后也会向师父请教。无论是否有办法,都会给老兄和贵族幽王一个正式答复。”
话中已是应承了下来。
博父立马狂喜不止,此事如能有泰原和伏龙先生相助,希望自然大大增加!
而如果连他们最终都束手无策,那恐怕此事也就非人力所能达到,他也就不用再四处奔波了,当下颤抖着双手说:“那老朽就代敝族幽王和全体族人先行谢过了。”
过了一会,又说:“不知道这神兽是否会对敝族之事有所帮助?如果将它放在敝族某处,长年放光,可否能够照亮幽族一方?老弟你看呢?”
泰原微觉好笑,心想:“凡事都有穷尽,那红光不过是宝物出世时放射出的宝兆,岂会一直持续下去、永放光华?博父老兄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什么东西都想着用来改善他幽族的黑暗环境!”
心中虽是这么想,但对幽族族人渴望摆脱黑暗的心理却又加深了几分理解,不忍打击博父,再说这神兽宝兆异常,说不定真隐藏着什么前所未见的旷世至秘呢?
沉吟了一会,说:“此事我也不甚明了,如果能用它来照亮幽族,自是功德无量之事。既然如此,就先看几天再说吧,希望这赤犼真能隐藏着永放光明的秘密。”
博父听他如此说,这才放下心来。
他多年来一直探寻让幽族产生光明的办法,这赤犼虽然只是带来一丝希望,他也要探究到底,绝不放弃。
他倒是真担心泰原会出手除掉赤犼,要知道,收服赤犼可能是难上加难,但若光要杀掉它,那可就相对容易多了。
三人不再说话,静坐休息。泰原今夜玄功稍有消耗,凝心运功恢复。
不久天色便即大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方圆百里的霍莱山上到处烟火四起,众人都在烧烤野味和海鲜充饥。
自从中土人士聚集霍莱山,周边的飞禽、走兽、虫鱼可算遭了大殃,数量每天都在急剧减少。
英初是捕猎高手,这时大材小用,不一刻便猎到两头野鹿和几只野兔,生火烤熟,三人当作早餐吃了。
那神兽赤犼只会在午夜时分出现,因此众人白天无事可干,有的睡起大觉,有的聚众赌博,有的则四处闲逛,观赏霍莱山周边的风景。
昨夜之后,英初重伤,桑罗毙命,欧默离岛,一众中土游民之间松散的联合早已不复存在。
这些闲野游民已只存看戏之念,见各大种族的人物陆续到来,很多人都在想:“且看看这些整天作威作福的大族高层如何出丑,被神兽烧得脸面尽失!”
泰原和博父、英初闲聊打发时光。博父见闻广博,对中土世界多数种族的风俗文化、掌故奇闻无不熟悉,泰原和英初都听的津津有味。
聊到中午,三人正要再行进食,忽然一个龙族青衣少年走上山来,向泰原躬身说:“泰原先生,龙尊有请。”
泰原立刻精神大振,心中也欣喜不止:“果然还是龙尊来得最快!”连忙跟着那青衣少年下山而来。
沿着山脚走了十余里,只见东北脚一处林木之前临时搭起了一个青色布帐,前面竖着几杆青色大旗,上面绣着两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十几个青衣少年分站在布帐入口两侧,见泰原到来,都出声问好,神色恭谨。
泰原向他们点了点头,接着走进帐去。
只见帐中坐着四位老人,全都白发飘飘,身上各穿着青红黄白四色云衣。最里面站着一人,面向朝里,双手背在后面,正在缓缓踱步。
这些人泰原个个熟识,四位老人是龙族五龙司中的四位,他们见泰原到来,尽皆站起迎接。
前面那人也转过身来,满脸含笑,声音清奇:“泰原大哥,每次你都先小弟一步,这次你又早到了!”
他年纪不过三旬,风姿俊朗,气度雍容,正是当今龙族的族主,被称为“龙尊”的丰隆。
泰原连忙躬身拜见:“龙尊好!泰原不过是离得更近些,所以早到半天,倒是龙尊来得迅速,各大方族中第一。”
他和伏龙先生住在龙息谷的龙息学院,龙息谷在龙族都城龙穴山龙腾城的南方千余里,所以他得以早到半天。
说完走上前去,伸手和丰隆紧紧握在一起。
龙族在中土大族中制度较为开明,圣灵族、光明族、巢族、幽族等众多中土种族普遍实行的跪拜之礼(尤其是拜见族主和位高辈尊者时),龙族早已废除,即使是拜见龙尊,也只是躬身行礼而已。
泰原和丰隆少年时在龙息学院一同学艺,情谊非常,按说二人多年不见,便是拥抱相见也不为过。但丰隆毕竟已是龙尊,身份威重,泰原自知已不能再有如此亲密之举。
丰隆握着泰原的手,哈哈大笑,神色得意,说:“九大方族之中,龙族离得并不算远,若是被其他方族先到了,龙族颜面何存?”
泰原也不禁高兴,他虽然早就是一介平民,不过问种族之事,但毕竟是龙族的一员,见丰隆等人能够迅速反应,最先赶来,平时治族效率可见一斑。
按照地理方位,九方族中东方方族赫胥族距离霍莱山最近,理应是他们最先赶来,但泰原曾留心观察,压根没见到有任何赫胥族高层人物出现,反而被距离第二远的龙族抢先。
龙族能有这样的领导团体治理,他自然感到欣慰。
他接着拜见了四位龙司。
五龙司在龙族中的地位仅次于龙尊,一般是由龙族中五大宗族的族长或元老之辈担任,在龙族中位高权重,连龙尊的人选都要由五龙司推举、投票方能选定。
除了未到的黑龙司葆程跟泰原是同辈之外,今日所到的四位龙司均是他的叔父辈。
泰原不由想到:“看来除了黑龙司留守龙穴山龙腾城,龙族高层要人已全部出动,估计十八龙骑也已到了。”
十八龙骑是龙族的顶尖护卫部队,也是龙族法令的最高捍卫与执行者,曾经捕杀过无数罪大恶极之人,对于为恶龙族、触犯法令的人来说,十八龙骑便是他们的终极噩梦。
十八龙骑由此被称作是龙族和平时期最为能征惯战的部队,它又负有保护龙尊及一应最高层官员安全的重任,因此这次霍莱山之事,自然少不了他们的踪影。
龙族这次倾全力而来,显然已存了志在必得之心。
青龙司登荣笑容满面,向泰原说:“听说贤侄昨夜大展身手,大扬我龙族的威风,可有此事?”
泰原说:“小侄昨夜志在救人,情急之下,露了龙族的幻学,见笑于中土,正要请青龙司责罚!”
“贤侄总是太过谦逊。”登荣笑着摆了摆手,“不过让其他种族见识见识我龙族的幻学也好,正可让他们知难而退,不敢与我龙族相争!”
他是龙族中最大宗族青龙宗的族长,对龙族忠心耿耿,平时也极为重视龙族的声誉,以此为傲。
泰原正是出身青龙宗,又颇曾受过登荣的恩惠,素知他的性情,只微笑了一下,并不接口。
“听说那神兽竟能扛住贤侄幻灵的全力一击?”黄龙司土父突然出声问。
泰原点了点头:“此事说来奇怪,小侄已经使尽全力,但那赤犼却能坦然受之,似乎浑若无事。想来是小侄幻功微末,不足以伤它。”
丰隆等人顿时面色凝重,泰原的幻学修为他们尽皆知晓,若是连他都奈何不了那神兽,那龙族其他人出手,恐怕也未必能够占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