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天气之力
再一次踏入魔法部，唐婉就站在大门口等着他。她的身边，则站立着两位半身披挂的女子，有说有笑。见凯恩走来，两人结束了对话，按住腰间的剑，微笑地看向这个方向。
“好久不见，凯恩。”两人同时说道，随即相视一笑：“听唐婉说你来了，我们专程从新京过来看看你。”
左边的女子面容清秀，身材修长，留着一袭蓝色的直发，披散到腰间；上半身只是穿着这一件灰黑色的衬衫，但下身却全副披挂，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反射出波纹状的光线。与前者不同，另一位女子则看上去更加成熟，腰间别着一本精装的书籍，一头红发略显蜷曲，身材凹凸有致。
微笑着走上前去，凯恩分别与两个人轻轻地拥抱，随后仔细地观察着她们。
“这么长时间了，艾丽斯，罗莎贝尔，你们两个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变啊。”凯恩笑着说：“罗德姆怎么样了，他没跟着你们过来？”
“没有。”艾丽斯摇摇头：“他还在那边担任外交大使，不过沃尔夫还在这边，你要是想找他，可以到巴黎去找沃尔夫。”
“暂时不必了。”凯恩摇摇头：“我这次过来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上多长时间，以后机会多的是。”他走向不远处的唐婉：“怎么样，联系到了吗？”
“嗯。”唐婉点点头：“不过他只愿意跟你一个人讨论这件事，我们其他人都会被排除在外，因为他的实力实在是太过于强大，我们难以对他进行控制。”
“没问题。”凯恩点点头，随后转向身后的两个女孩：“好好工作，过一段时间闲下来了我去新京找你们。”
“嗯。”罗莎贝尔挥了挥手：“祝你好运，凯恩先生。”
走进魔法部，逐层旋转的楼梯，将凯恩引向整栋楼的高处。当他最终抵达天台后，像四周环视，空无一物，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戈壁，延伸到四面八方的地平线上。
“你，就是那个打破世界规律，将天气巫女第二次带回到地面上的人吧。”沙哑的声音粗犷而又野蛮，从空中传来。凯恩抬起头，原本静静地漂浮在低空中的云翻滚起来，逐渐连接成一条长线，最终合并在一起，呈现出一条巨龙的形状，穿梭于更高的云层之间。旋即转过头，停驻在了凯恩的面前。
“我知道，你的力量毋庸置疑。”云龙将凯恩环绕，旋转起来。当凯恩重新睁开眼，他此刻正伫立在一片云顶大陆的草原上，与他面对面的，是一位白衣老者。“很抱歉，但这是我们交流最有效的方式，所以请坐吧，就坐在这里。”他伸出右手，一股白色的烟云卷过，原本的空地上，便出现了一张石桌，两把圆凳。桌上，摆放着一个透明的酒壶，与两个并不大的杯子。凯恩抬起头，云鲸与云龙正在这片大陆的顶端缓慢地游曳着
尽管更加倾向于与世隔绝，但这名老者的胸前，与凯恩一样，也附着这一枚银色的徽章，徽章上的数字，一样是“1”。
“你在经受一场考验，凯恩。”两人相对而坐，老者将壶中的液体分别倒在两个杯子里，随后将其中一个推到了凯恩的跟前：“你在违背天意。”
“难道，你所代表的天空之神，还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凯恩微微一笑，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登时酒香四溢。
“或许，一直以来，我们没能给世人道明，天空的意志，究竟是什么。”老者抬起手，天空顿时阴暗下来：“地面之上，皆是天空。天，既是我们所能看见的，有形的天，更是天的更远方，充斥着暗黑与虚无的，无形的天。天的意志，就是宇宙的意志，就是这个世界的意志，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的法则，以你自己现有的能力，这种法则无法更改。”
“我认得你，凯恩。”老者继续说：“我是十九世纪末，来自日本富士山脚下一个小村庄的巫师，所以通过阅读报纸，我知道你带领东北舰队的战绩，也知道你对于国家联合体的重视程度。当年的我，与你带走的那位小姐一样，也拥有着一样的能力，甚至，我所拥有的能力，要比她所拥有的能力，更加强大。只可惜，我所在的那个时代，是明治维新的时代，人们不再对古代的神身怀敬意；也并不那么愿意，让我为大家带来晴天。因此，我的能力被搁置，我也心怀怨恨。直到有一天，这种怨恨爆发开来，化作了毁灭性的力量，导致异常的大雨磅礴，洪水几乎淹没了我们的村落。”
“献祭自己，是我从古籍上了解到的。”他说：“我，作为当时的天气之巫，自然肩负着沟通天地的责任。于是我来到了这里，成为了天空的一部分，从此，大雨，便停止了倾泻，只是我从此以后，就生活在了这样的天空之上，成为宇宙意志的化身。”他看了凯恩一眼，再一次为他斟满了杯中的酒：“曾经的你，很强，以至于宇宙都能够掌握在手中；但现在不一样，如果你执意要违背这个世界的意志，最终得到的，终将是严酷的天罚。”
他抬起头，注视着凯恩。
“我与你们签订契约，是看在你将芳郎带走，使得世界回归秩序的面子上。”他站起身：“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吧，如果你一定要解除掉这样的诅咒，方法不是没有，但代价是巨大的。”
“你跟我说这些都没有用。”凯恩摇摇头：“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得到解除诅咒的方法。”
“你难道……真的不担心她会被信奉宇宙大一统论的信徒抹杀吗？”他摇了摇头：“你可以暂时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但平衡，”他抬起一只手，伸向天空：“是伟大的，是不可逆转的。宇宙最终的归宿，都将是完全一致的平衡状态；就连各种反应的趋向，也是必定朝着平衡发展。为了维持平衡，宇宙与人，与万物的平衡，一切事物，都将按照预定的轨迹行进，不会逆转，不会减速。即便你以外力，暂且遏制住了伟大的平衡，甚至尝试将其反转，我只能说，以你现在的能力，你所能做到的一切，都将是徒劳无功的。”
“你的背后是什么等级的文明，我们非常清楚。但不要忘记，作为定当归属于天空的天气巫女，那位小姐，是永远是与天空相连的。天空赋予她这样的能力，也赋予了她使用这样能力的代价。我可以告诉你解除诅咒的方法，这种方法非常简单，只需要你的帮助，她就能永久摆脱诅咒的困扰——但不要忘记，平衡终将回归，天平终将复位，总有一天，她还会回来的。”他转过身，背对着凯恩的方向：“这一次，我们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给予你补偿的机会。”
我之所以来找你，之所以将阳菜带走，之所以再次回到这里，也正是为了你口中所说的宇宙的平衡。”凯恩也站起身，缓慢地踱步到他的面前。“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解除诅咒的方法。”
“好吧。”老者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你这样要求，就是铁了心将那孩子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中。”他摘下自己白色的兜帽，锐利的目光与凯恩相对，审视着面前的这位“人”，沉默了接近二十分钟。
“这样吧。”他说道：“我觉得，我需要先让你了解到宇宙的力量，这样才能确定，你的意志是否坚决。”他挥了挥手，一阵烟雾卷过。云顶平原消失了，但云，天空，与大地上的城市还在——不，这是另一座城市，一座一百五十年前的城市。
“东京。”他转过头对凯恩说，后者仍旧直立着，只是脚尖朝下，悬浮在数千米的高空之上。“宇宙的力量足以改变万物运行的规律吧，就好比这场风暴……”他用指尖轻轻一点，原本平静的云海登时翻涌起来，快速地碰撞，旋转，最终构成了一场旷世的风暴。
“我知道，对你这样的人而言，这并不算什么。”他看着凯恩面无表情的脸，再次挥手，这一次，两人出现在了一颗超新星周围，温度极高的真空中。
“宇宙的力量，足以打破时间与空间的障碍，使得这个世界平稳，而又安定地运行着。”他继续说道，只是盯了一眼，下了一个决心，那超新星便轰然爆裂，炫彩的冲击穿过两人的躯体，向着周围的方向行进。“奉劝你，宇宙的意志是崇高的，任何人，任何物，在违背这种意志之前，都必须经受巨大的考验，最后也将徒劳无功。”
凯恩依然面无表情，似乎只是等待着他把话说完。
“好吧，凯恩先生。”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最后一次问你这个问题，你确定，你愿意，让她时时刻刻暴露在各种各样的危险情境中吗？”
“为了平衡，也为了宇宙的终极命运，我必须解除掉她身上的诅咒。”凯恩的语气非常平静：“即使她遇到再强大的危险，我也会出面保护她。”
“好吧。”他点点头，两人随着一阵风，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想要解除诅咒，”他说道：“现在的你，就是那把最关键的钥匙。你的体质很强，足以排除诅咒对你造成的伤害；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吸收她体内的诅咒成分，将其转化，分解，最终完全使得她脱离诅咒的影响。”
“你确定没有骗我？”凯恩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宇宙的意志是诚实的。”他说：“即便冒着巨大的风险，他也绝对不会打破现有的契约。天野阳菜小姐的转化不会继续因为能力的使用而加速，也不会因为接解除诅咒而失去能力；但现在，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你，她正面临着危险，生死攸关，就是现在。”说完，他微微一笑，化作一片云雾，飞向了高空中。
“现在……”凯恩喃喃自语，随后利用自己携带的电脑，飞速查找阳菜所在的位置。
第十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