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爆炸,宛如雷霆,响彻整个广场。
筋疲力尽的时飞,甚至还未来的及做出反应,便是被那剧烈的冲击波震得飞了出去,钻心的疼痛,窒息的感觉,使得他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结束了吗?我不甘心…”
第一次与死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时飞的心底却是充满了不甘,父亲的沉沦,家族的冷血,一切的一切,都还没有解决。
只可惜,此时…他已无力回天。
然而谁也没有看见,就在爆炸刚刚发生的瞬间,时飞的左手手腕上,一只黑色的古朴兽环,却是散发出一抹微不可查的毫光。
召唤之门爆炸的威力十分的强悍,矩形的广场,顷刻之间便是被炸出一个巨型的大坑,漫天的烟尘飞舞,使得四周猝不及防的人群,沾的满身的灰尘,狼狈不堪。
“咳咳…”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笼罩着广场的烟雾逐渐散去,乌岩石板的地面上,极其凌乱的铺盖这许多细小的碎石,而在那广场的边缘,一名青衣少年,平躺在地上,满脸的黑灰,似乎已经死亡。
“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同时,一声威严的喝声响起,远处的山道上,两名灰衣老者正往这边疾步而来。
为首的老者身材偏瘦,灰白色的长发迎风飞舞,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感觉,名叫步轩,乃是丘陵学院的院长。
走在步轩身后的,则是一位身材中等的老者,鹤发童颜,扁圆的面庞,透着些许红润,显然是驻颜有方,一对绿豆小眼睛,上下转动,泛着阴翳的光芒,他正是周冲的父亲,丘陵学院的长老,周乾。
“老师…”
燕流芳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正准备迎上去,身旁的周冲早已先她一步。
“院长,父亲,时飞那小子在召唤蛮兽时,竟然令得召唤之门爆炸,现在生死不明!”周冲嘴角噙着笑,满脸的幸灾乐祸。
步轩眉头微皱,稍稍瞥了一眼周冲,便是朝着时飞疾步走去。
苍老的右手轻轻的抓起时飞的手臂,一股柔和的气流渗透进他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严肃的表情渐显凝重,脸上的褶皱却是越来越,密集。
“奇怪,遭受到这么强大的爆炸,仅仅只是内脏受到波动,体内一切正常!”
步轩缓慢的站起身子,转身凝望身旁的燕流芳,“芳儿,你来说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燕流芳微微点头,漆黑的眼珠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冲,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哦!”步轩眉头紧皱,随手捡起一块碎石,“照你这么说,时飞召唤的步骤完全正确,这爆炸倒是来的有些突然。”
“院长,不管这件事情起因如何,现在召唤之门爆炸,责任就该由时飞那小子负责,我建议,立刻通知时家庄园,让他们赔偿我们学院所有的损失!”一边的周乾,大有深意的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时飞,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
步轩并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牢牢的盯住周乾,凹陷的双眼虽说布满血丝,那凌厉的眼神,却是宛如深渊,令人有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周长老,难道你真的认为,为了一扇召唤之门,而得罪庞大的时家,划得来吗?”
“额…”周乾一阵沉默,“可是院长,时家不是早已抛弃了时飞父子了吗?要不然又怎么会将他们发配到丘陵城这个鸟不拉屎的庄园来呢!”
“哼…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管时家内部有着何种矛盾,他们始终都是时家的子弟,若是将他们逼急了,你敢保证帝都的时家会袖手旁观?”
“这…”周乾一时语结,十分不甘的望了一眼时飞,“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那召唤之门的损失又该谁来负责?”
“唉…”步轩微微摇头,望着时飞的双眼有着几分惋惜,“既然整件事情时飞都没有什么过错,这个损失就由我个人来承担吧,至于时飞,还是送回时家修养吧,告诉时庄主,无论如何,时飞都是我丘陵学院的学员!”
……
丘陵城,时家庄园。
此时此刻,时家庄园的气氛略显紧张,原因无他,终日与酒为伍的庄主时宇,发怒了!
大批的侍卫有序集结,受惊的丫鬟慌张奔跑,一些躲在角落里的老妈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时飞那个小杂种竟然在召唤盛典上令得召唤之门爆炸,刚刚被学院送了回来。”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要我说,这小杂种天生命贱,克父克己,其实追根究底,还是得怪他的生母,水性杨花,勾引庄主,要不然庄主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谁说不是呢,如今庄主被家族发配到这丘陵城,身受重伤不说,功力也是大减,整日喝酒为乐,没曾想今日却是为了这小杂种发怒,看来庄主还是放不下当年那段情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那小杂种召唤不出蛮兽,今生注定只能是个废人!”
角落里的长舌妇们,满面红光的骂着时飞,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
此时,一间装饰朴素的房间内,一位身体单薄,略显萎靡的男子,站立房中,细长的胡渣,血红的双眼和那满口的酒气,一头凌乱的黑发外加青的发黑的长袍,眉头深锁,苍白的容颜上,透露出几分逼人的威势。
此人正是时飞的父亲,石家庄园的庄主,时宇。
“庄主,药师已经检查过了,少爷只是受了些许震动,身体并无大碍!”一身黑衣装扮的中年汉子躬身站立,冲着时宇,轻声的说道。
“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时宇轻轻踱步,走到时飞的床前坐了下来。
“据说是少爷在召唤蛮兽的时候,令得召唤之门爆炸造成的!”中年男子眉头轻皱,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
“放屁!”时宇一声怒喝,“肯定是丘陵学院内,有什么人想对飞儿不利,暗中炸毁召唤之门,想让我时宇断子绝孙!”
中年男子默不作声,微微直了直身子,“庄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免得被人听了去,丢脸的反而是咱时家。”
“你什么意思?”时宇猛的站起身子,暴躁的情绪令得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中年男子微微摇头,嘴角的笑容却是越发灿烂,“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们父子不怕丢脸,可是帝都时家,却是很爱面子的!”
“你找死?”时宇猛的转身,刚欲动手,中年男子已是极速后退,“庄主息怒,你可要搞清楚,我可是二爷的人,对我动手,怕是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你…”时宇脸色通红,挥出的拳头缓缓的收回,转过身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时飞,低声道:“去库房选一根紫参,给少爷补补身子!”
“什么?”中年男子神色震惊,大声道:“你疯了,紫参可是三品灵药,价值万金,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
“哼,我劝你最好照我说的做!”时宇冲着男子诡异一笑,浓烈的酒气弥漫整个房间,“再怎么说,我都是这个庄园的庄主,只要我高兴,杀个把不听话的奴才,还是有权利的,等你成了我手下的亡魂,再去找你的二爷,怕是已经迟了!”
“你…”中年男子满脸怒气,稍稍喘息,低声道:“属下遵命!”
望着极速退去的男子,时宇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慢步走到时飞的身边,憔悴的容颜,难得的升起几分慈爱,“孩子,你从小便没有母亲,都怪父亲没用,才会让你遭受如此大难,你放心,从今往后,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夜晚,碧空如洗,明月当头。
漆黑的夜色,吞噬了整片天空。
皎洁的月光,犹如流水,沿着窗檐,泼洒进黑暗的房间。
床榻上,时飞已经醒了过来,静静的蜷缩在床角。
房间内,青铜的香炉里,燃烧着安神的香料,氤氲袅袅,沁人心脾。
初秋之夜,凉风习习,窗外,呼呼的夜风不断旋转,房间内,却是一片暖洋洋。
时飞的身体已经不怎么痛了,此时,正回忆着召唤盛典上,自己召唤的全过程。
从动作,到契约,一切都是按照之前的召唤模式进行,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纰漏,怎么会爆炸呢?说真的,他想不通。
“怎么就会爆炸呢,难道我注定只能成为蝼蚁,不能踏入强者的行列?”
“不!我不甘心,就算是天要亡我,我也要逆天而行!”
愤怒的声音在时飞的心中咆哮,削瘦的身躯,因为激动,而不住的颤抖。
“你好像需要帮助?”
黑暗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瞬间打破了黑夜的平静。
“谁?”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得时飞稍稍紧张,黑色的瞳孔,陡然间扩大数倍,警惕的观望着空荡的房间。
“呵呵,你小子还蛮有趣,想不到我阻止了你五次召唤,你依旧不肯放弃,这份执着,倒是很符合我的口味!”
突兀的声音再次响起,稚嫩的语气,好似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童。
“你阻止我?”时飞眉头紧皱,眼眸里有着一抹难以置信,“你究竟是谁,赶紧给我出来!”
“笨蛋,我要是出得来,还会跟你这个傻小子说话,早就走远了!”稚嫩的声音略显无奈,冰冷的语气里,有着丝丝失落。
“你到底在哪里?”
“就在你手上的蛮荒兽环里!”
随着稚嫩声音的响起,时飞的左手之上,一只黑色的古朴兽环,突然间光华大亮,耀眼的紫光冲天而起,将这黑暗的房间,照的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