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薇安安静静地趴在课桌上,慢慢地也没有了生息,但是她面对死亡的坦然不禁让离得不远的张恒觉得不是滋味。
江采薇在大学四年的学习生活中给张恒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同于金衍清的一腔孤勇,江采薇的性子要显得恬淡许多。
她既不争也不抢,行事如清风,待人如春水。如果说袁心给人的是一种邻家妹妹的感觉,那么江采薇带来的就是一种非常温柔的大姐姐。
想到这里,张恒在桌子底下的双手不禁紧握起来,她明明可以不死的!
“江采薇在大学四年的表现很得我的喜爱,但是她违反了规则。”
“我最后再说一遍!规矩就是规矩,我不能改变,你们,更加不能!”
刘芳园的双眉紧蹙,不知为何,张恒从她的神情中非但没有之前的那种冷酷,更多的是一种惋惜和愤怒。
明明是刘芳园自己杀了她,她为什么要愤怒?这个问题萦绕在张恒的脑海中久久无法离去。
沉默了良久,刘芳园也慢慢将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恢复到一如往常的平静神色。
“第六个问题,如果说什么东西能够和科技发展并驾齐驱的话,那么就是管理制度,而分配制度是管理制度当中的最后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请问如果此时只有一个西瓜,却要让两个人均分,怎么确保切西瓜的那个人保持公正呢?”
“单宇,你作为班长,应该对管理会更有经验吧,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自从刘芳园将江采薇不知不觉中杀死之后,不知为何刘芳园仿佛对提问这件事并没有刚才那么上心。
仿佛对回答者的答案是否正确并不是很感兴趣,黑板上也没有像张恒回答时出现数字倒计时。
这个问题并不难,班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答案,单宇也不例外,单宇神色一正,道:“一人执刀切瓜,另一人先选即可。”
“好,不错。”并没有太多的语言,刘芳园让单宇坐下后,双手放在讲桌两边,开始沉默了起来。
面对刘芳园的沉默,学生们都显得十分手足无措,他们都很担心他们亲爱的辅导员又要出什么花招。
只见刘芳园大手一挥,剩下的四十余位学生的课桌前都出现了一个黑色信封,正在张恒对于信封的作用十分疑惑时,刘芳园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面前的黑色信封里都存放着一张白纸,将白纸拿出来,写上你们内心深处,最让你们恐惧的东西,包括一个物体,一个人,一件事,一个概念等......”
“一定要与你第一个想到的东西相吻合,如果写在白纸上的并不是你脑海中想的那件事,会受到惩罚,也不能偷看别人所写的内容,否则也会受到惩罚。”
“除了以上两种情况,在这第七个问题,也就是最后一个问题中,并不会受到惩罚。”
话毕,众人的桌子面前又都出现了一只鹅毛笔,这只鹅毛笔色泽鲜艳,好像刚刚生产出一般。
快速地把信封拆开,里面的白色纸张面积并不大,和常见的名片差不多大,要在这种大小的纸张上书写,只能用比较简短的语言来描述了。
提起笔,开始思考这最后一个问题,张恒的脑海中浮现了许多事物。
有自己未曾谋面的父亲,因公殉职的母亲,黑暗,妖魔,失去,世界末日,虫子等等,千奇百怪的事物汇聚在张恒的脑海中。
“恐惧,我到底恐惧什么呢?”听着身边众人的书写声,甚至有的人已经写完正在将白纸重新放回信封中了。
“我对这世间的所有事物都不在意,我既不像金衍清一般冷漠,也不像郭浩一样热情。我既不接受,也不拒绝,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讨厌什么。”
“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我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没什么害怕的东西,这就是我内心的想法,如果我写了其他事物在纸上,反而会受到惩罚吧。”
想到此处,张恒将洁白如镜的纸张再次装回了黑色信封中,再将黑色信封整理好,放在了自己面前。
只见黑色光芒一闪,信封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送往何处去了。
这次的问题刘芳园并没有任何催促,信封早早送走的张恒反而在漫长的等待中心慌不已,交了“白卷”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但是他的确没有违反受到惩罚的两个规则。
几分钟过去了,众人的信封伴随着一阵阵黑光都被传往了未知之地。
七个问题彻底结束,大家都散了一口气,终于是能够活下来了,话说我们这个教室的动静这么大,为什么没有工作人员来查探一下,难道说所有的教室都发生了类似的情况?
刘芳园扫视了一遍班级,确定每个人的问题都已经回答完之后,拿起了粉笔,在黑板上书写起来。
刚看到刘芳园的动作时,张恒不禁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要出尔反尔继续出题找人回答。
片刻过去,白色的粉笔字映入学生们的眼帘,只有两字,恐惧!
刘芳园的声音再度响起,“最崇高最伟大的情绪是什么?是恐惧。”
“唯有恐惧可以使世间万物不断的进化,恐惧,便是进化的根源!”
“为什么人类或多或少的生下来就对于蛇类,虫类有着天然的恐惧,因为由于自然的选择,不怕蛇虫之人早在万年之前便已死于蛇虫之手。”
“我们的基因上铭刻着恐惧,恐惧是唯一能够影响精神的力量。爱情、友情是对孤单的恐惧,贪欲是对弱小、贫穷的恐惧,食欲是对饥饿、死亡的恐惧。”
“这世间一切情绪的根源便是恐惧,恐惧不可战胜,不可抵挡,只能去适应,适应恐惧,恐惧便会赐予你更多。”
刘芳园的神色虽然淡然,但透露出的是对于恐惧的崇敬。这种邪教徒般的神情不禁令张恒感到一阵胆寒,心想辅导员何时变成了这种疯子?
似乎是并不在乎众人对于自己歌颂恐惧的言语,刘芳园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对众人说道:
“我能够教给你们的只有这么多,最后一课到此结束,希望大家在面对以后的困难时,今天的课会对大家有所帮助。”
“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