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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再见

结果发现,淡定都不能淡定了。

数学简直难出天际。

选择题一到六题还行,后面就是断层式,地狱级别。

想着把难题放到最后,没想到一放就是最后一题。

会是会了,但计算很繁杂。

说好的今年会简单呢?

感觉头顶上的风扇完全解决不了内心的燥热不安。

心理素质差一些的同学笔尖都在颤抖。

考完出来的时候好多人都哭了。

说完了。

准备准备高四事宜吧。

陈妄在群里吐槽。

说上午考完语文看见门外有发高四补习广告纸的,他当时冷笑,很是不屑,今天考完数学默默拿了一张。

还让莫铠在校园群里发了公告: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要是你们明年高考的时候发现数学很简单,一定要记住,这是学长学姐用生命换来的。

何安予考完之后就一直沉默,一个人在操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

虽然她的数学得到了提高,但这次难度这么大,她没有把握。

跑完之后蹲在角落偷偷抹眼泪。

要是我考不上和陆远澄一个学校怎么办?

我是不是太差了?

夏夜的蝉声传来,操场上空无一人。

灯光昏暗。

何安予哭了好久,腿麻了,干脆坐在地上,抬头看夜空。

今天晚上星星好多,好亮啊。

一个很美好的仲夏夜,但心情却不美好。

何安予把手机调静音了,拿出来翻翻,薛医生何主任,姐姐表哥,所有她亲近的人都发了消息来。

何安予统一回复,没事,她觉得自己考得还挺好的。

陆远澄不放心还打了电话,一连四五个。

何安予回了过去,告诉他刚才自己睡着了。

陆远澄问她没事吧。

她说没事,这两科都还好。

“那就好,明天还剩下两大科,加油。”

何安予微笑,“你也是。”

那边停顿了好久,“好。”

第二天蒙老师果然就换了一套绿色的裙子。

但是大家都不去拥抱她了,而是到处找政史地的老师。

下午就抱着悠扬姐不放。

文综和英语跟语文是一个级别的,但数学搞特殊了。

最后一科考完,车子载着卸下重担的同学们回北中。

明天就要放假了,回到学校住宿的同学忙着收拾留在宿舍的课本,生活用品,走读的同学已经把东西全部搬回家了。

校园里就只有高三的同学,还有领导,班主任。

偌大的校园显得很是空旷。

夕阳西下,偶偶走过几个同学,手里捧着书、拉着行李箱。

何安予拿着手机在校园里四处走,每一个角落都走遍,拍下了照片。

甚至是陆远澄曾经坐过的位子。

她来的那一年刚栽下的桂花树,现在已经长了满树叶子。

那几棵银信从光秃秃,到有些稀疏的绿叶,看来真的看不到落黄叶了。

刚换新的篮板,扩展的校园种了新花,光荣榜一张又一张贴在宣传栏。

一眨眼,好像高一的她就从眼前走过,抬手擦擦满头的大汗,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

一读就是三年。

好快,真的,好快……

心里却是出奇的平静。

看看这曾经待了三年的地方吧,好好看看。

它曾经也是你梦想的地方,如今是你启航的开始。

好想把一切都带走,或者好想,再回到那一年夏天。

天高云淡,阳光正好,我十五岁。

每年高考完那天晚上学校都是开放的,任由同学们进出,甚至是家长。

所以很多班级都选择在教室举办毕业聚会。

东西早在一个月前就准备好了,就差拿到教室布置好。

何安予逛完校园就回到教室去,教室里开着空调,很凉爽,同学们忙上忙下。

打气球,剪彩带,摆桌子。

何安予走进去,唐小虎问她想要怎么摆。

“中间摆六张桌子就够了,用来放东西,剩下的桌子椅子都往两边挪。让大家坐。”

“好。”

还有的同学帮忙把零食饮料拿过来,陆陆续续放在桌子上。

从夕阳下山忙到夜幕完全降临。

一切准备就绪。

科代表还去邀请了今晚在学校的科任老师。

悠扬姐姗姗来迟。

“欢迎来到文科五班!”

掌声如雷。

同学们举着手里的饮料。

“干杯!”

“我们毕业了!”

“哇——”

一阵阵的欢呼,甚至整栋教学楼都是欢呼声。

有的班级采用的夜店风,灯光五颜六色的隔着楼下小花园照过来,为他们班的橘黄色增添了色彩。

“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

同学们一字一顿整齐划一向站在圈子中间的老师鞠躬。

悠扬姐拍拍手,抹了下眼泪,“老师很欣慰,你们终于熬过去了。”

到场的还有他们的历史老师,数学老师,地理老师。

眼眶里都闪着泪光。

同学们跟着哭。

同学道:“历史老师,我就想问问您,我们真的是您教过最差的一届吗?”

历史老师露出笑容,“当然不是,只是习惯了每一届都说。你们很棒,你们这一届写字都很好看,减少了老师批改作业的工作量,谢谢大家。”

“数学老师,我们体育老师整天都在忙什么啊?”

“哈哈哈……”

老师还没回答大家就先笑起来。

“地理老师,有些题目您真的没讲过,不是我们记不住。”

“老师,您在办公室真的能听到我们班在吵吗?”

“老师……”

那些日子里老师说过的话,同学们都大着胆子反驳。

老师们能解释就解释,解释不了就笑。

“澄清”了一通之后大家就唱歌,表演节目。

何安予第一次给大家表演。

她其实会尤克里里。

她弹,柚子和唐小虎就合唱。

他们在一边跟着唱,配合着拍掌。

还有的学过舞蹈的同学跳舞。

排练了小品相声的同学……

总算是暂时把悲伤驱赶出去。

可是。

后来订好的蛋糕到了,点了蜡烛大家就唱他们出发考试前唱的《追梦赤子心》,越大声越像哭腔。

何安予忍着情绪帮所有人都切了蛋糕。

然后哭了。

把所有的老师同学都抱了个遍,捂着脸哭,看起来很崩溃。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我好舍不得你们啊。”

同学们纷纷上前安慰,没有效果,反而自己也陷入了悲伤。

“谢谢大家,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

越接近尾声就越难受。

越接近散场就越不能接受。

这一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聚了。

还会不会全员到齐。

最后散场前,悠扬姐道:“同学们再见!”

大家站起来,就像无数次下课的时候一样,“老师再见!”

再见,老师。

再见,同学。

再见,高中还有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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