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缠绵哀转的歌声徐徐传来,低阶侍卫们慢慢放下举起武器的手,目光呆滞,似乎进入了沉睡,众生百态,有人一脸绝望,有人笑容满面。众人瞬间明白,歌声将会带人进入不可知的梦境,直击人心灵脆弱之处。
玄司曜等人运足灵力抵抗这靡靡之音。浮游嘴角扬起,露出不屑的笑容,右手升起在空中挥舞,飘飘洒洒,气势辉昂,犹如美人作画,然而但凡有点见识的,都变了脸色,惶恐之意浮上脸庞,就连玄司曜脸色也不由凝重了几番。“血,血咒”一名高阶侍卫颤巍巍地滞箱费被血色包裹住的浮游,极力克制之下声音依旧止不住地颤抖。
没错,浮游召唤出的正是传闻中号称阴险邪门第一名的血咒。血咒之所以称为血咒,是因为施咒者以自身的灵识与血肉为祭,可以瞬间提升施咒者的灵力,发挥出莫大的威力,足以毁天灭地,是其他咒法难以企及的。血咒的威力随施咒者能力而变化,传闻千年前有位神者使出血咒扭转了时空。
至于为什么血咒是传闻中阴险邪门第一名,传闻中厉害无敌第一名,一是因为血咒是高级咒法,一般人接触不了,修炼不了,二是千百年来没有人能经历血咒而活下来,但凡施血咒者,灵识散尽,永不入轮回,而受咒者,亦当场命丧黄泉。简单来说,这是同归于尽,不得好死的咒法,不到最后没有人会使用。
越来越多的血液从浮游身上抽出,浮游飘浮在半空之中,脸色凄然,像个血人也毫不在乎,只是不断深情吟唱,像是要将一生的苦难融入到这一首哀歌中去。“不好,他这是要同归于尽。”柳宗明脸色煞白,身体越来越无力,环顾四周,其余人都如他一般。玄司曜抽出破雷剑,也就是那支偶然拾得的黑色玄铁,划出蓝色屏障,将众人护在灵力之下,众人明显感觉舒适不少,然而玄司曜的嘴角却渗出暗红色血液。
柳宗明立即明白玄司曜的意图,他这是要以一人之力保护所有人,用力推开玄司曜,“二皇子,一人之力保百人是不可能之事,我等此番自有命数,你快快离开。”,众人也纷纷附和,请求玄司曜离开。
玄司曜不语,专心致志地应付浮游。柳宗明眼眸从灰暗到明亮,不再劝说,嘴角扬起明媚的笑,从牢狱里的初见,到明白此生忠于此人是他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再无遗憾地将灵力注入玄司曜体内。月色越发明亮皎洁,四周的温度却越来越低,无人察觉,玄司曜纤长的睫毛慢慢凝结了一层白霜,眼皮越来越沉重,柳宗明的嘴巴一张一合焦急地在说些什么,他一点也听不到,慢慢地阖上双眼。
通过一片白雾森林,小小的玄司曜悄悄地藏进了假山石后面,挣脱侍卫的巡查后,蹦蹦跶跶地走近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母后,曜儿来看你了”。玄司曜连喊了几句,却没有人回应他,诺大的宫殿内没有人值管,贵重的古董花瓶上面落满了灰,琉璃帘子上面有蜘蛛丝的痕迹,年幼的玄司曜壮着胆子继续往内走了走,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青丝梳成一丝不乱的螺髻,上面插着几支红宝石金步摇,华服上面一只金丝勾勒的凤凰栩栩如生,眼前的妇人,眼如丹凤,唇若点朱,年近三旬却依旧美艳,正是玄司曜的母后,玄仁国的前皇后,方雷氏。方雷氏张开怀抱,冲着玄司曜温柔地道,“曜儿,曜儿,到母后这里来。”玄司曜开心极了,冲过去一把抱住母亲的腰,软乎乎的小脑袋蹭来蹭去。
方雷氏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背,唱着甜甜的童谣,玄司曜不胜欣喜。自打他记事起,就被玄仁帝带走,交由贵妃彤鱼嘉仪抚养,传闻是方雷氏触碰到玄仁帝的逆鳞,犯了极大的错。在彤鱼氏身边,虽说彤鱼氏十分温柔,对玄司曜也极好,但是玄司曜依旧十分思念自己的亲生母亲,如今好不容易见母亲一趟,自然是十分欣喜的。玄司曜仰起头,想跟母后撒撒娇讲讲近日来习武的不易,导师们是如何夸赞他有天赋等等,然而映入眼帘的确是另一番景象。透过玄司曜微微放大的瞳孔,方雷氏的华服不在,身披极薄的白绫长袖裳袍,半白的长发漫不经心地散乱在胸前,脸色苍白像极了被囚禁多年不见天日的罪徒。
突然间,方雷氏面孔变得无比狰狞,双手用力掐住玄司曜的脖子,口中念念有词,“去死吧,去死吧,跟母后一起死吧”。玄司曜被掐的脸红耳赤,嘴巴不停地蠕动,怎么也相信不了最爱的母后会对自己下手。“母后,我,我是曜儿。”玄司曜艰难地求饶,却看到方雷氏的双眼、鼻子、耳朵、嘴巴不停地有鲜血流出,玄司曜突然反手抱住方雷氏,放弃了挣扎,呼吸越来越浅。渐渐地,玄司曜不再感觉疼痛,面前的方雷氏不再恐怖,恢复了往日的慈眉善目的模样,她弯腰牵住玄司曜的手,拉着玄司曜往前走去。“曜儿乖,不要怕,母后再也不离开你。”
另一边,装备齐全带着人手来到木峪村的阎阳阎烈以为要大干一场之时,却看到木峪村里面一派和祥和的景象,没有想象中的妖魔鬼怪,也没有传言中的骇人病魔,反常的厉害,让他俩越加警惕。随从的医师拦住路人,隔着面纱询问道,“老弟,这里是木峪村没错吧,疫情好了?”路人双眼泪汪汪,抓住医师的手,激动地道,“可不是嘛,昨日里皇城里来了两个活菩萨,拿着颗珠子溜溜溜地转,村子里的水就变干净了,大家服下干净的水,没一会,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都能干活下地了······真是可怜受了那么多日子的苦,如今总算把命捡回来了。”
医师不停安抚路人情绪,阎阳阎烈对视一眼,“你说的活菩萨在哪里?”阎阳上前一步问道,路人朝不远处的小茅屋一指,“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