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缇差点惊呼出声,一只手从后面伸来捂住了她的嘴。
原本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的,却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她渐渐安定下来。
几乎是躺在温暖的怀抱里,独特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顾缇觉得她现在的脸一定很烫——她从未与任何一个男子有过肢体接触。
他带着她悄悄退去,到了一个无人之地。借着月光,她看清了他的模样。
“拜见大王。”顾缇行了一礼,抬头看时,他仍旧是往日的那少年。
赵洵见着眼前的女子面色桃红,笑了笑,道:“你为何在此处?”
“回禀大王,民女本想着出宫去,却一时迷了路,这才走到了这里。”顾缇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同赵洵说这件事。
“孤正巧也要出宫,可顺带捎你一程,”赵洵笑,忽然凑近顾缇,压低了声音,“但今日,娘子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对吗?”
顾缇身子一颤,心下了然,原来左窈与赵洵是一伙的,那他为何要助她?
既然已经把主意打到大长公主身上了,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可以利用的工具,何必不任她自生自灭?
收敛了心思,顾缇乖巧地低下头,“大王说笑了,民女今日不过是迷了路,遇到了大王而已,又能看到什么东西呢?”
赵洵对顾缇的这乖顺模样似乎很满意,直接将她送回了衡安侯府。当然,是走的后门。
“孤相信娘子不会看到任何不该看的,自然也不会说出任何不能说的。”
他抛下这句话,顾缇轻笑,“大王可能有所不知,民女的眼睛时常看不见东西,嗓子也是时不时说不了话。惟愿大王能因此免去民女与大长公主的责难。”
顾缇将头压得很低,赵洵见状道:“会的。”
他放下帘子,马车平缓地行驶着。顾缇维持了这个动作片刻,抬起头,嘴角带着笑意。
既然大长公主也无法保证不受牵连,那她便求来她的安定,也算是报答了她的恩泽。
梁淑影满脸痛苦之色,她蜷缩在角落,宫殿里只有一点微弱的烛光跃动。
她回想着往日与那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万分不舍。
这两年来,她都未能真正忘却那个让她年少倾心的人。
宫女突然传话说皇帝要见她,梁淑影压下心中厌恶,理了理衣裳,出了宫殿。
“你果然还是没能忘掉他!”梁淑影刚一踏进皇帝的寝宫,便听得他这般说。
皇帝背对着她,梁淑影不语,他便冷笑一声,“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梁淑影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她也明白,以她现在的残破之躯,再也配不上他了。而且,她是他的皇嫂。
她的意识接近崩溃边缘,腿一软,便瘫倒在地。皇帝转过身来,走向她。
他用手抚摸着梁淑影的脸颊,她却不再有任何抵抗的动作,皇帝满意地笑笑,“这样才对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对你最好。”
秋天的萧条给这个世界都染上了一种悲凉之色,顾缇打开窗子,凉爽的秋风迎面而来。
“姑娘莫要打开窗了,这个时节风大,会着凉的。”秋分连忙走过来将窗户关上了,顾缇也不恼,随手拿起案上的一本书,翻开来看。
看了一会儿,顾缇觉得有些无趣,想着去外边走走。
唤来秋分,与她一同出去,走出院子好一会儿了,才见到有几个侍人。
想来是大长公主近些日子对她的冷遇让那些见风使舵的人都不愿靠近她了吧,顾缇想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府门口。顾缇干脆走了出去,也没人拦她。倒不是怕她,只是因为她已经不再受到重视罢了。
正巧遇到过来的左窈,顾缇不愿搭理她,没成想,左窈却是主动凑了上来。
“顾娘子这是去哪儿呢?”左窈笑意盈盈,上下打量着顾缇。
这让顾缇很不自在,淡淡地说了句:“随便走走。”
“这样啊,听说顾娘子向来不出门,不如就让欣儿与你同行,好让你熟悉熟悉这永宁城。”
顾缇看了左窈一眼,见她笑意盎然,微微颔首,“那就多谢左娘子了。”
“不谢。”反正派欣儿过去也是为了监视顾缇,左窈笑着目送几人离开。
“姑娘,为何奴总觉得那个欣儿在监视我们的样子?好不自在!”秋分低声道。
自然是监视,怕她往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秋分姐姐在与顾娘子说什么呢?”欣儿突然出声道,她伸手向欣儿抓去。
吓得秋分一个激灵,顾缇下意识地护住秋分,看着欣儿,目光冷了几分,“欣儿姑娘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什么,何必如此戒备?”
“这个婢子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大可放心。”
欣儿收回自己的手,施礼道:“得罪了,还请娘子不要再做一些惹人误会的举动。”
见欣儿不卑不亢,顾缇冷笑道:“若不是你心里有鬼,又怎么会误会?”
欣儿无话可说,却是暗中记恨了秋分。对她如此刻薄的顾缇她惹不起,但秋分可不是大王护着的人。
秋分不知自家娘子与欣儿所说何事,却也觉得这些事情是她一个做婢子的所不该知晓的。
这出去一趟,让几乎不闻天下事的顾缇得知了一些事情。
比如,皇帝近来龙体欠安;比如,宫中有宫女与侍卫私通;再比如,皇太子夭折。
这些事情,寻常百姓并不能得知,毕竟私通之事可是宫中丑闻。顾缇觉得这些定是左窈故意透露给自己听的。
至于意欲何为,自然是为了震慑她,以堵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