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明月之下,清清河流之上,一位身穿清雅出尘的白袍男子和一位风流痞气的雪袍男子,坐落在一颗繁花盛开的树下,那粉色的小花从那天空上簌簌地落下,落得满地春光无限。
那男子淡雅一笑,风华绝代,一曲琴音,洗净尘世铅华。
姬蝶心里莫名淡淡的想着:“如若他真是我哥哥,那,该有多好呢。”
一曲尽毕,姬蝶听得如痴如醉,便问他:“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这是玉郎君你写的吗?”
玉郎君轻摇了下头,看向那波光粼粼的水面,神情平静地答道:“这是我父亲写给母亲的诗句。直到今日,我也仍被这诗中之情所触动呢。”
姬蝶听后莫名有一丝惆怅,玉郎君看着她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便问道:“公子可是在哪里见过?”
姬蝶淡笑,“方才在玉风堂听过,记忆深刻罢了。”
玉朗君春风一笑,不再言语,轻轻闭眼掩去一丝黯然。
“江蝶!”对岸传来一声清朗的呼唤声。
姬蝶转头一看,见是秦朗怀抱着许多新鲜小玩意,向她挥着手。
姬蝶便转身向玉郎君道一声告辞。
玉郎君微微一笑,浅浅地说,“江公子有缘再见。”
姬蝶勾唇,痞笑一下转身就朝那秦朗而去。
直到姬蝶离去,玉郎君的眼里都还留有她那张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脸,无声道,
“像、像极了,可惜……是位男子。”
看那成双走远的背影,男子轻轻抿了抿嘴,神情晦暗不明,随即就垂下眼帘,抱着琴飞向那天际之中。
姬蝶走远了意犹未尽,转头一看,只见那灯影朦胧的夜空之中,雪白的衣袍在空中随风飘动,似花非花,风华绝代,可与明月争辉!
当即摇了摇头,喃喃道:“我娘怎么就不给我生个哥哥呢,想着也会像那郎君一般好看。”
“说什么呢,天底下最好看的就是你,想看俊美男子,回家多照照镜子就是。”秦朗笑着打趣她。
姬蝶一滞,曾几何时也有人对她说道:“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就是姐姐你,若是想看美人,回家多照照镜子便是。”我的小黑羽呀……
姬蝶哑然一笑,伸手就敲了下面前俊朗阳光的少年。
“呵呵~”
秦朗清朗笑着,沉浸在发现新世界的喜悦中,并没有注意到姬蝶的情绪,满口迫不及待地要把所有东西分享给她。
“江蝶你看,这个东西……”
“是不是特别有趣~”
“公子江蝶,若有一天我也被你带得纨绔了该如何是好……”
“别担心,你闯祸,我兜着。”
两人的一白一蓝的身影随着秦朗喜悦的声音渐渐隐匿在市井人潮中。
而背后那双自始至终都在盯着姬蝶的渊眸在这一刻失去了色彩。
不知是有何人在幽幽说道:“你若是她,就必定无法爱慕上别人……”
…………
两人偷鸡摸狗般地回到了江府后,就又各自偷鸡摸狗般地爬回了自己的院子。
江蝶是住在清秋院的,据爹说,母亲生前就住在这里,因为这院子最好看月亮,而看月亮就能想到许多美好的回忆。
江蝶大摇大摆走进屋子吩咐道:“本少要洗浴”
“少爷,姜姐姐吩咐过要一直给少爷热着水,就等着少爷洗了呢”一侍女乖巧答道。
“嗯”姬蝶手轻挥,屏退左右。这点上她和江蝶不一样,她喜欢一个人洗。
她脱下袍子,很自然地挂在了楠木衣架上,有种常年习惯如此之感,这正是姬蝶最近特别疑惑的地方,江蝶消失后,她几乎性情大变,好似她本就是江蝶,而江蝶也本就是她。
前世,她一直都是冷心冷情、不悲不喜的姬蝶,但现在的她不由控制地彻底变了,变成了姬蝶和江蝶的结合体。难道……她和江蝶本就是一体?
究竟要多强大的人,才能做到这样分割魂魄的事情,更别说是要划破时空了,姬蝶心底一寒,隐隐地感到,她的身世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而阴谋背后,无非就是贪婪、利用与被利用。
姬蝶冷冷笑一声,目光冰冷了起来。
看来壮大自己的势力,迫在眉睫。
她也必须要找到自己不能修炼的原因。
衣服已经脱了大半,正准备沐浴,
又突想到,那玉风堂的小厮发放给看众的玉锦布,还没来得及一看呢。
旋即打开,见上面写着那首玉郎君配乐的诗,还有释义,
那柔滑贵重的玉锦布上面印着: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没有你的日子里夏天煎熬,冬夜是那样漫长难耐孤寒。终有一天我也要化作清风,随你而来相会在碧落黄泉!
没有你的日子里冬夜漫漫,夏天是那样漫长尤感孤寂。终有一天我也要化为泥土,随你而来相聚在这块土地!
“还真是深情动人啊,想来他说什么是父亲写给娘亲的话是骗人的,这样发放出去,明显就是在寻人。
“男人都是这样,气走了女子后,就会后悔想追回来。呵呵……”
心中对玉郎君的好感瞬间降了几分。
说罢,本想丢弃,但最后还是放在了一方金丝锦盒里,好好保管起来。
姬蝶脱光衣服,舒舒服服泡在浴池中,不得不说这个便宜爹真好,什么都给她最好的,江蝶平日的吃穿用度和一国公主都差不多。
自家爹果然也是个深藏不露之人,不然一个太傅,哪来这么多钱。
想着有点疑惑,叫她隐藏虚灵体的体质也就罢了,只是为何要让她扮男人?
离开浴池后头脑突然困意无限,再细闻下那花香,竟然有一种奇异的药香味,莫非是迷药?
在房间湿漉漉的雾气之中,一个身材姣好的男人黑影出现在眼前,显然是用了法术遮了身形。
那眼神赤裸裸地扫视在,瘫倒在地且一丝不挂的姬蝶的身躯上,似要将每一处都打量得清楚。
姬蝶顿时恼怒十分,破口大骂,
“什么破德行,身为一个男人竟然给我一个男人下迷药。”
黑影男子不语……
“采花前,不打听一下是男是女吗?你和傻x,公的和母的都分不清楚吗?!”
黑影男子嫌弃般地后退几步……
姬蝶气得磨牙,妈的,还敢嫌弃老子!
“死流氓!快把解药丢过来,饶你不死。再不给,老子就要诅咒你祖宗十八代!”
黑影男子岿然不动……
“看什么看!流氓啊!再不给本少要喊救命了!”
“呵”黑影模糊不清的嗓音诡异冷笑,很是轻蔑。
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无声无息地滚到了姬蝶身旁。
“别痴心妄想,吾对你没兴趣。”说完,一溜烟的没了。
姬蝶简直要火冒三丈了
“什么破逻辑!调戏良家男子还有理了?本少爷才是看不上你呢!”
“哼!”
吃了解药,姬蝶沉沉睡去,最后还有些咬牙切齿、有气无力地愤恨道:
“这死流氓,解药果然有问题……我要问候你全家……%#@x*……”
夜色沉沉如水,似黑似蓝。家家户户的灯火纷纷熄灭,同是无数闪灭的金桔烟火,溘然长逝。
他感到,天地间陷入一片死寂,或者……是绝望……
高高的上空中,那身形莫辩的黑影双手环胸,笔直傲立在屋檐之上,孑然独立、孤傲凌人,远处凉风袭来,带动着那身墨袍凌空飞舞,衬出他凌霸天下的气势,十分冷酷无情,却又略显孤寂,使人捉摸不透。
“他竟真是男人……”
冷傲的黑影对着月色,似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只是那一双尊威睥世的漂亮眼眸,在那句肯定的话语落下后,便瞬间失去一切生机,变得宛如死人一般枯槁。
……
次日,正是官员休息之日,姬蝶极早就起了床,
“快去做些两份太傅喜欢的早食”
吩咐完后,那些小丫头也麻利,不过半晌就端了上来,
“太傅平日早食喜欢喝清淡的花粥,再配些糕点小食。少爷可是要送过去?”
姬蝶点头,“随本少来。”
两人到时江太傅已练完晨功,走过来一派神武之姿、精神矍铄,虽年过半百,鬓须微霜,但其精气却十分方刚。
太傅见姬蝶来了吹吹胡子冷哼一声,“怎么,又闯了什么祸,需要你家老爹去摆平了!”
姬蝶清丽一笑,就从侍女手中接过早食放在桌上。
“爹,一起来吃早食吧”
“嗯!”
江太傅捋了捋胡子,泰然坐在姬蝶面前。
一起食完了方问:“说吧,什么事”
“我没事”姬蝶眯着眼假笑。
“就你这小狐崽子,老爹还不懂你啊。”
江太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没好气地看着她。
“前天晚上小命差点交代在那群黑衣人手上。他们能大废周章地把我身边所有人都支开,想来也不是算计一两天了。爹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想什么呢,你是我江太傅的儿子,谁会想不开找你麻烦,那些人不过是你老爹派去试炼你的罢了。”
“……”若是江蝶活着或许还会信,可人都死了,摆明是在隐瞒她。
“昨晚有个男人进我房间给我下了迷药”
“什么?!”江太傅急得站了起来,眉头紧蹙,“那些暗卫死哪去了!看老夫不教训教训他们!”
姬蝶连忙拉住那急躁的老爹,似笑似叹,
“爹,您别糊弄我了,那人比您实力还强,怪不得您都没发现。”
“您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
“唉……你如何摆脱那人的?”太傅心疼地看着这出落得越发明媚动人的女儿,神情复杂沧桑。
“他发现我并非女子后便走了”
“你切记,定要守好身体的这个秘密!对方只是怀疑,爹还能够护住你。”
看着太傅慈爱的模样,姬蝶心中一暖,
“爹,我为何不能修炼?”
“你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都怪你爹至今都没找到法子,过几日子渊回来,老夫去问问,或许能找到办法。”
太傅有些无奈,随后两手放在她肩膀上,宝贝似地看着她。
“江儿啊,老爹如宝如珠养你数十年,就是希望你能快乐长大,无忧无虑安渡一生。能不能修炼都不要紧。”
说完,摸了摸她的头,表示让她安心。
姬蝶清美一笑,
“爹,你都说了,我像极了娘亲,就该知道那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说着翘了翘嘴,表示不满。
“安安稳稳的有什么不好”太傅疼惜看着眼前的这个心肝宝贝儿。
姬蝶则目光炯炯、一脸坚定,打死也不退缩的样子,直言:
“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能修炼灵力的办法的!”
江太傅两眼一酸,很是心疼,却也知道她的性子,便也默认下去。
“放心,爹会帮你。”
待姬蝶出了院子,太傅原本慈眉善目的样子瞬间阴沉下来,眼里雷光闪烁,手中的杯子应声破碎,连渣都不剩,
“哼!敢动我江太傅的儿子,老夫一个都不会放过!”
随即一声冷唤,一个黑衣锦卫凭空出现在太傅面前,
“主子,有何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