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援军不抵,二哥哥怎么办?”
林虔听见要撤了李承翊的援军,心里急得不行,追问梁军为何突然就宣战了,林相只说不知缘由,安慰女儿一番。
林虔怎么平静得下来,冲回倾愉阁便要收拾行装去寻李承翊。
“你去又有什么用!援军不至你去也是于事无补啊!难不成你要去送死!”林相气得胡子都有些颤抖。
林虔本已顾不得这些,但林相的话却点醒了她一处,需得有援军才可帮到李承翊。
“南朝军备人数不止余五万,为何皇上不另派军马前去北地?”
林虔疑惑地看向父亲。
“国政大事你休要胡乱议论!”林相一向在朝中狂恣,但是听见林虔这般说,却担心隔墙有耳。
林虔会了父亲的意,想必父亲是不愿搅进这件事里。
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会有此决策。
李承翊在西境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军备消耗得一日少似一日,西境困弱,若没有援兵和物资怕也消耗不起。
“圣上是昏了头了!五万援军还不至,我们这仗怎么打!”军中指挥都渐渐有些抱怨的声音。
李承翊未敢将现状告知将士们,怕影响士气,但这仗打得一日苦似一日,将士们也渐渐疲惫下来。
李承翊多年与父亲在军中生活,自是知道南朝储备的军备有多少,心中猜到,怕是皇帝想拿到更大的利益吧。
那日,林虔看到的人,便是梁国的细作,那五旬老人受了皇帝之命,与其交涉。
林虔无心茶饭,觉得事有蹊跷,回想那天看到的广德票号的事,有了一丝头绪。
林虔交待了向妈妈,拜托她帮自己做掩护,自己换上箱底的夜行衣,从之前溜出府的地方爬墙出来。
想到这身夜行衣,还是前些年李承翊带她偷溜出去时偷偷置办的,林虔缠着他要时,他还数落林虔哪有大户人家的姑娘穿夜行衣的,但还是口是心非地给她置办了一身,那时穿还有些松垮,如今却很是合身了。
果然有蹊跷,那个票号自那日政令一出,就闭门了。
林虔绕道后头,原来这店面后头是个宅院,那墙低矮,林虔轻轻松松便进了院内,院里杂乱不堪。
林虔贴近屋舍,屋内有两人对坐,烛光很弱。
“如今,南朝皇帝已经同意与我国结盟,想必你我也可早日回去了。”
这是那盲人账房的声音!
“什么结盟,不过是做交易罢了。”
另一个男人声音沉稳,言语间透露着些许不屑。
“这回,多亏了有...”
为了听清楚,林虔走得更近了些,一不留神踢倒了地上的酒坛——里面的人听见了动静,忙跑出来查看。
林虔躲在草垛后面,屏住气息才躲过他二人的查看,那出来查看的人,正是那账房先生。
早就知道你是装瞎,林虔心里想。
林虔本想等他们放下戒备再听个究竟,里屋却熄了烛火,没有动静了。
林虔出了那院子,回到家立马写信告知李承翊,并同时派人通知李承玄。
多亏了有谁?到底是多亏了有谁啊!林虔翻来覆去睡不着,恼着怎么关键时候给搞砸了。
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知道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但是如此一来,想求父亲去劝皇帝想必是想不通了,那就意味着:
这五万援军必是到不了了。
当日夜里,南朝军队再次败退,徐长烨在军帐中怒摔军令,不是为自己,是为死去的将士,斥君王凉薄。
地上的军令报上写着:“北地战事又起,军中后备不足,不得不遣五万兵士先征梁国,以保南朝之根基,待北地战事稍缓,必回援西境,望卿等竭力抗击羌族,为我南朝保一方平安。”
李承翊早收到了林虔的信,看着这军令怒不可遏,但又考虑到士气不可动摇,不能表现出来。
李承翊狠狠咽了一口气,一拳打在旁边的木桩柱上,双眼的戾气比往日更甚,手执兵符,杀伐果断地走出大帐,举起那枚虎形兵符,振臂站在雨里。
倾盆大雨淋淋漓漓,模糊了李承翊的眉眼。
“全军的将士们!”
一个个瘫坐在地的士兵听见将军号令,都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排好军阵。
“刚刚接到朝廷军报!一万援军已在来的路上!为了百姓!为了国家!我们一定要与敌人,战到底!”
“战到底!战到底!战到底!”
李承翊坚定的双眸在雨打下没有丝毫动摇,将士们也士气渐涨,跟随李承翊。
又将所剩的几千兵士都收进各个帐子里避雨。
“承翊!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哪有一万援军!”徐长烨刚刚在账外兵士面前没有拆穿他,回到帐内,才大声吼道。
“那你说怎么办!”
李承翊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几秒后又说道:“我一人,亦可敌万人。”
林虔想了一个彻夜也没有法子,且不说没听见那人是谁,即便是听见了,皇上决意,又有什么法子。
除非她能寻得援兵,但她一介女子,上哪去找这...
援兵!林虔想起阿然的母族乌疆族,便赶紧来将军府寻李承玄。
刚快马策至将军府,就见李承玄在车马前,阿然亦在身旁。
“大哥哥!”林虔喊道,“大哥哥大嫂嫂这是要去哪儿?”
林虔见他二人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跑上前问。
“六妹妹来了,是这样,承翊前线告急,北地又传战报...六妹妹那日传话来,想必也知道了其中缘由,现无他法,我和你大嫂计划回乌疆借兵,事不宜迟,马上要出发了。”
林虔听了,眼中溢出钦佩。
“这是我该做的六妹妹,多年前李家保我乌疆一族,如今,该是乌疆报答的时候了。”
今日的阿然同往日相比,少了些兢兢战战,多了些希冀与生机在眼中。
“那我同你们一起去!”林虔说道。
“不必,六妹妹还是留在京都等消息为好。”
林虔想着也是,虽现在盯广德票号已是无用,但跟去乌疆也帮不到什么忙。
林虔看着大队离去。
大队走出了京都又行了几里路,“阿然,和我一同骑马吧。”李承玄放慢马速退到车驾边。
“久不骑马了,怕是生疏了。”
“为了早日抵达乌疆,还是弃了这车辇吧。”
李承玄想早些时日寻得援军去解李承玄燃眉之急,也想趁此机会让阿然做回自己。
听李承玄这么说,阿然自然以大局为重,下了车驾,骑上马来。
确实许久不骑马了,阿然有些生疏,亏有李承玄在旁护着,不一会儿,也能自行了。
此时的阿然像一匹回归草原的脱缰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