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了杨晨的目光，那黑雾中陡然出现了两道红芒，仿佛是两个大红灯笼挂在那里。
那……是它的眼睛吗？
杨晨很明显的能够感受到，黑雾中射出来的目光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
就仿佛是在打量猎物。
“呵……呵……”
一声若有若无的浅笑传进了杨晨的耳中。
杨晨的身子因为恐惧而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现在开始，他确信了。
它看到我了！
它看到我了！！
它……真的看到我了！！！
……
入目是刺眼的阳光。
杨晨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微微的喘息着。
“原来是梦。”杨晨看了看外面的阳光，有些安心。
噩梦，自己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做过了。
梦境，很真实。
一般来说，人做了梦之后，很快就会忘记。
但对于杨晨来说，那梦境就仿佛是抹不去的记忆，深深的烙印在了脑海中，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一时间，让杨晨有些分不清现实真假。
他摇了摇头，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随后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半，但对于医生来说，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在外面的早餐铺买了几个包子，准备在上班的路上边走边吃，填满自己已经空虚了很久的胃。
来到医院，进入换衣间，换上了白大褂，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淡。
除了那个风风火火闯进自己办公室的护士。
“砰！”
办公室的大门猛的被推开。
一个身穿粉色护士服的女护士一脸焦急的闯了进来：“杨医生，您负责救治的那位老人，病逝了。”
杨晨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紧接着，脸色就开始变的难看了起来。
“怎么可能？老人的生命体征，各项指标都很好，怎么会突然病逝？”
杨晨有些不敢相信。
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今天说没就没了？
这对于他来说，有些猝不及防，甚至有些梦幻。
他甚至开始怀疑，护士是不是来逗他开心的，等他脸色凝重的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转头再笑颜如花对他说：“嘿，我是逗你玩儿。”
人啊，总是希望事情朝好的方向去发展的。
但是世界的本质就是事与愿违。
女护士已经快要急哭了，她带着哭腔：“您快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时，杨晨才明白，真的出事了。
他急匆匆的向着老人的病房小跑了过去，打开病房的门，他愣住了。
屋子里已经有不少的人了。
下到科室主任，上到院内的直属领导，还有其他的几位中年人，正在与医院的领导争执。
听他们的说话的内容，杨晨明白，这几个人就是老人的子女，因为老人意外的病逝，他们认为是手术出了问题，正在向医院索赔。
但是另杨晨愣住的并不是这些小事。
而是因为老人就站在病房的一角，面带笑容，看着他们争吵。
而另一边的病床上，老人就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心电图已经变成了一根笔直的直线。
杨晨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虽然老人是杨晨的病人，但杨晨只是周主任的副手，第一责任人还是周主任，与杨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此时的周主任正耷拉着脑袋，仿佛是一个孙子一样，被医院的领导与老人家属骂的狗血淋头。
似乎是注意到了杨晨的目光，老人从角落走了过来，最终站在了杨晨的身边。
杨晨起初是有些害怕的，他觉得自己的三观似乎有了崩塌的趋势。
“你来了？”老人开口，对着杨晨说道。
他的声音很温和，并没有像昨晚一样的神经质。
杨晨定了定神，见这里人多，老人似乎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渐渐的放下了心。
人的适应力本来就是很强的。
仅仅用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杨晨就接受了老人的存在。
杨晨微微的点头，有些诧异：“你是在等我？”
“等你很久了。”老人呵呵一笑。
“为什么？”
杨晨有些不解。
说不通啊。
实在是说不通。
算上手术室与昨晚的查房，自己一共也就见了这个老人不过两面而已，就值得他在死后，都要将灵魂留在原地等自己？
说不通。
杨晨的心里有些慌了，被鬼缠上，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不用怕。”老人撇了杨晨一眼，笑道：“是好事。”
“记得我昨晚和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
“那就记住了，不要去救手腕上绑着红绳的人，能救你一命。”
对于老人当初的胡言乱语，杨晨原本是不信的，但是现在，老人死后的灵魂就在这里，似乎由不得他不信。
“为什么要帮我？”
杨晨有些刨根问底。
他想要弄清楚，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不然他的心中实在难安，与这种灵异之事扯上关系，说不定自己的小命不知不觉就没了。
老人摸了摸下巴，略有沉思：“非要说为什么的话，就是眼缘好吧。我看见你，就像是看见了我那去世多年的儿子一样。”
杨晨有些傻了，他转头向着旁边一撇：“那几个不就是你的子女吗？”
老人眉头一皱，眼中有着不屑与鄙夷：“他们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吗？他们也配做我的儿女？”
杨晨没有再说话了，已经很明显了。
当初老人病重被送来医院时，这几个子女就没有一人露面。甚至就连昨晚，都没有家人来陪伴。
但现如今，老人疑似因手术意外而病逝，这几人就像闻到了屎味的疯狗一样围了过来，索要赔偿。
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一个钱字。
都说养儿防老，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很悲哀，但也很现实。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护士冲了进来。
“周主任，刚刚医院送来了几个发生车祸的病人，急需手术，您快点过来。”
手术这种事，是不能耽搁的。
原本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周主任似乎也抓到了救命稻草。
“知道了，马上就来。”
杨晨身为周主任的副手，自然也是要跟上的。
但是当周主任路过杨晨的身边时，却脸色一沉：“杨医生就不用跟过来了，以你的手术水平，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人在愤怒的时候，总是要发泄怒火的。
而现如今的杨晨，自然是成为了周主任最好的发泄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