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手持油纸伞,慢悠悠地在青石桥上走着。靴底碾过几重花瓣,零星散落在路上,隐隐约约流转着不知名的花香。
江南的三月,总是婉转得像个女子,一连落雨三日也不见歇息。桥头的杏花才刚吐蕊,就招惹了不知多少雨水。
烟雨轻叹一声,立于桥头,给那杏花遮了好一会的雨,才悠悠离去。
过了半个时辰,烟雨到了城门。平日里人烟稀少的城门处熙熙攘攘的,喧闹的很。烟雨心生好奇,也过去瞧了瞧。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比这城墙还厚实,烟雨只好站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张望。
城墙上张贴的是一张通缉令,通缉的对象是个俊朗的男子。烟雨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恍然想起这个男子曾是见过的。
前些日子,烟雨去临山采药。她准备炼制回心丹,需要凌辛草作药引。
这凌辛草十年生一株,十五年才可入药,且对生长环境十分挑剔,只有临山上或许会出现。
烟雨抱着碰运气的心理,循着山路细细寻找,却在竹林中听到不远处呻吟的声音。
医者仁心,烟雨匆忙过去,看见一个男子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手里紧攥着什么东西。
顾不得多想,她掀起男子的衣衫,从药篓里取出草药,捣碎了敷在他后背的伤口处。草药的汁液渗进男子衣衫,他闷哼一声,眉头紧蹙着。
烟雨擦净男子脸上的血迹,正准备走,又担心他伤口未干粘到衣衫,遂叹了口气,小心地扶起男子。
就当积德行善吧。
烟雨把药篓安置在一旁,暂时抛开寻药的念头。男子被她半抱半拖地挪到一块石头边靠着。给男子灌了几口水,见他的唇色不那么苍白,烟雨才坐下来缓了缓。
待气息逐渐平稳,烟雨背上药篓,准备继续上山。不放心地看了眼男子,发现男子也正盯着她。
“你醒了啊。”
烟雨重又蹲下身子,欲检查男子的伤口,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手腕。
她诧异又有些不安地看着男子,生怕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
男子见她没有恶意,又松开手。借着石头慢慢起身,似是牵扯了伤口,薄唇微抿。
烟雨见他似要离去,不由开口道:“你受伤很严重,要不先随我……”
“寒风。”男子低沉略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的名字。”
他往药篓里扔了些什么,随后走了。烟雨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回过神来,欲拾起药篓,却一惊。
那是凌辛草!
烟雨笑了笑,又看向男子离去的方向,循着旧路下了山。
他的声音可真好听!宛若一支萧,蕴着低沉和清朗。
烟雨摇了摇头,抛去脑海中一帧帧画面。那人一身重伤,现在又被通缉,他能撑过去吗……
烟雨没有多想,毕竟只是一面之缘。
望了望天,发现已是傍晚,遂匆匆进城。
她的草药已经收集得差不多,该炼回心丹了。
想到这里,烟雨眼中仿佛打碎万盏琉璃灯火,弥漫着喜悦和希望。
眉眼弯弯地打开家门,正欲收起油纸伞,却被一人抵在紧闭的木门。
烟雨一时面色苍白,惊慌失措。
“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