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料峭,上京城外还有大户人家的子弟借着秋风放纸鸢。
蔡凡背着小包裹走在城南官道边,身后跟着三条吐着舌头撒欢闹的大黑狗,看上去都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蔡凡走的也很是欢脱,打破了几乎必死的困局,还能确保自己能安全好久,对一个前世今生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普普通通少年郎来说,这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以至于蔡凡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吹着口哨跑着跳,想着回家就炒两个拿手小菜,倒上一杯散装白酒,买点猪肉加个蛋,这等“枯燥”的生活,简直美滋滋。
一架颇豪华的马车咕噜噜的从蔡凡后方驶来,蔡凡吹着口哨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一辆锦绣镌刻的秀气马车缓缓经过,一个好生白净的小姑娘掀开小帘子,似乎正在好奇的观察自己。
少年少女对视之间,似乎马车的轮子都变慢了许多,蔡凡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面如白玉、眉眼精致的少女脸庞,心中叹道,
“好干净的小姑娘,真是玲珑剔透!”
看到蔡凡也看着自己,少女并不羞涩,而是落落大方的含笑点头,而后垂下帘子,一人一马车就此别过。
马车里,一个四十多岁的贵妇人好奇问道:“雨儿,看到什么了?”
“啊,有个白衣少年郎,身后跟了三条黑犬,举止颇为怪异呢。”似乎又想起了刚才蔡凡噘着嘴和自己对视的一幕,少女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还会噘嘴呜呜的吹哨子呢。”
贵妇人想了想那个画面,也跟着呵呵直乐,调侃道:“长得俊俏吗?”
少女并不羞涩,认真回想了下答道:“倒是颇为清秀,只是嘴巴撅着,看着有些丑呢。”
马车渐行渐远,蔡凡倒是没有在意,他从来就不是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的人。
女孩子算什么?我蔡凡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死外面,都不会因为女孩子影响到自己!
男人就应该干男人该干的事情!他头上还有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要掉下来削了他的脑袋,【救回双亲】的任务三年内若是无法完成,他还是要死的!
“男子汉大丈夫,解决生死困局后,再去找契合心意的妹子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刚才的妹子真是合眼缘,可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啧,真香。”
“唉......”想到这,蔡凡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三条狗子和蔡凡心意相通,立刻也把尾巴垂下去,排成一队在后面焉了吧唧的跟着。
上京城有三百多年历史,虽然比不过以前的大濯故都盛京城,但是也已经称得上是冠绝东西大陆的超级城市。
因为全天下的各种权贵的汇聚,这里吃喝玩乐的享乐之地简直能看花人眼。
从周边小国的各种杂技团到中原有名的戏台子,从阴阳河上的雅致画舫到地下暗市里的百丈红帐子,各种赌场里更是一个个搜罗尽了东陆西陆的赌桌玩法......
吃,喝,咳,赌,应有尽有,才子佳人们去得,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也去得,雅俗共赏!
宜春楼前,看到带着狗子的白衣少年,一群淡妆浓抹的俏姐儿纷纷调笑,
“哟!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呀,进来玩呀!”
“我还小,对这种地方绝没有半分觊觎。”
“哟呵,小公子不一定小啊,来让姐姐们看看呀,没钱姐姐们给你包红包!”
“待我长大了再说吧,告辞诸位姐姐们!”
“哈哈,进来可就长大了。”
蔡凡咽下口水谢绝邀请,提了提裤腰调整姿势,带着三只大黑狗继续往家里走。
一路经过青楼、赌坊、酒楼,终于穿过了生活糜烂的城南,蔡凡哼着小曲施施然走过直通家门的小路。
家门大敞着,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奢华的马车,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等在门外,蔡凡立刻警觉起来。
有人进了自己家!
但是看着这大模大样等人的样子,倒像是来做客的。
看到周围都是行人,蔡凡没有暗中观察,而是质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闯我家的空门?”
听到这质询,一个英俊威武、穿着金丝居士服的的中年男人从门内快步走出来,仔细分辨了一下蔡凡的五官样貌,然后满脸的威严化作和蔼,如同寒冬化作春风。
他猝不及防的捏住蔡凡的双肩,眼中满是欣慰。
“凡儿,你长大了,眉眼和你父亲简直一样。”
什么情况?
蔡凡立刻挣脱,后退一步问道:“您是哪位?”
中年男人立刻解释道:“不要怕,我是你叔父,是你父母的故交挚友!”
“他们二人……之前嘱咐过,若是他俩出了事,便让你入学稷下学宫。”
一边的老头急忙搭话道:“表少爷,老爷乃是镇北军的军师中郎将,这次来是请您先回府上,赶明参加稷下学宫内院的入学考。”
镇北军军师?稷下学宫?
心理虽然还在提防二人,但蔡凡还是被这两个头衔震到了!
镇北军乃是大澈第一强军,抵御北蛮三百多年,战功赫赫,甚至被人称为天下第一铁骑。
稷下学宫则是大澈的最高学府,大澈的历代圣天子年幼时都是这学宫门生,多少学子削尖了脑袋都进不去!
看着唐书同头顶缓缓冒出的深绿色【友】字,蔡凡还没见过绿的这么彻底的人,简直是一上来就把好感度拉到了满值。
赵长恭血红色的【敌】字,说要杀他就杀,那唐书同深绿色的【友】字,也足以说明其可信!
蔡凡的心里掀起波澜,敏锐的意识到这条大粗腿必须要抱,这门亲戚也必须要认!
不为别的,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如何才能在短短三年内救出父母?
须知,蔡闲居夫妇都是大澈的情报机构出身,俘虏他们的敌国势力也必然不是善茬。
若是能借唐书同的势去调查此时,同时借助唐府让自己实力加速增长,必然事半功倍。
比如那稷下学宫的内院,没有唐书同的出现,蔡凡甚至都不会知道内院存在。
蔡凡心中打定主意,抱大腿!
唐书同试探问道:“凡儿,与我一道回府吧?”
“好啊!”
唐书同:“???”
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拐走吗?他还准备了一盒证物要自证来着,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容易相信陌生人。
唐书同心中琢磨,以后要找机会提点一下,让自家这个侄儿知道人心险恶。
二人上了马车,蔡凡打量着马车里的豪华内饰,问道:
“叔父,您为何打算让我去稷下学宫,还有,我为何从未听过稷下学宫有内院一说?”
“学宫外院皆是读书人,内院则是修炼者,你父母,有没有和你讲过修炼的事情?”
“啊?”
“看来是没有,也罢,修炼之事凶险万分,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回府之后我用其他法子告诉你。”
蔡凡点了点头,“那稷下学宫的入学考该准备什么?”
唐书同爽朗大笑,“不必担心,入学考最重天赋,你父亲天赋惊人,母亲也是天资过人,你自然不该差到哪里去。”
天赋?蔡凡立刻想起赵长恭记忆里各种神奇的天赋,心中充满了期待。
难道稷下学宫的入学考,就可以帮我测出天赋吗?那我会是什么天赋?!
心中激动之下,蔡凡随意的问了一句:“叔父,您和我父母是怎么成为挚友的?”
“说来话长。”唐书同捋了捋短须,“我与你父母义结金兰之后,已经有十几年未见面了。”
十几年未见面,怪不得我没有关于你的记忆,蔡凡心中点头,但是立刻察觉了不对劲。
“您说,义结金兰?您和我父母?”
“呵呵,是啊,你父亲是大哥,我是二哥,你母亲是我二人的三妹。”
蔡凡目瞪口呆,合着自己父母竟然是义兄妹?那叔父您老人家夹在中间不会尴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