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宗长老院。
“岂有此理!”
袁不才一拳砸在桌面上,怒气冲冲的道:“牧白这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老夫的眼皮底下做手脚,派人暗杀参加龙门三关的外门弟子纪若尘,这样的卑劣品德怎能做我九玄宗的传真弟子。”
在宽敞的会议厅里,坐着十几个风烛残年的老者。他们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听着袁不才抱怨。
“袁长老,算了吧,一个外门弟子而已,何必弄的那么大火气。”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妪劝道:“玄通别院向来护短的很,你再怎么抱怨,他们也不会惩罚牧白。”
九玄宗内门长老院,由万法界,玄通别院,青竹阁和观玄殿的人员组成。
这个出言的老妪名叫姬古月,乃青竹阁的内门长老。
袁不才出身观玄殿,在内门长老堂处处受玄通别院的气,对强势的玄通别院很看不顺眼。
加上现在连玄通别院的传真弟子牧白都不将放袁不才在眼里,在袁不才把关的考核上手段尽出,派人暗杀纪若尘。
是可忍孰不可忍,为了整个观玄殿的名誉,袁不才不怒才怪。
“是啊,牧白可是玄通别院的宝贝,他们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为区区小事惩戒牧白。”
一个万法界的内门长老煽风点火道:“袁不才,我看你还是忍了吧,谁叫你们观玄殿式微,没有出现杰出的弟子呢。”
“楼老鬼,你还有脸说这些。”
袁不才道:“每次龙门三关,杰出的弟子都主动选择进入你们万法界和玄通别院,我观玄殿想留他们都留不住,我能怎么办?”
“你观玄殿如果再没有弟子顿悟祖师爷留下的九九上玄剑气,重振往日的威风,就直接分解掉,并入我们三门好了。”
那万法界的长老努努嘴,不留情面的道:“省得占用宗内的资源。”
“楼老鬼,你胡说什么?”
袁不才撸起袖子就想动手:“有种你再说一次,看我不打掉你的门牙。”
那万法界的长老未吭声,显然有点惧怕袁不才。
“楼老鬼哪里说错了?”
一个阴面阴沉的老者大步跨进会议厅的门,大声道:“我玄通别院的天才弟子牧白别说杀一个纪若尘,就算将你观玄殿所有的弟子都杀绝了,你又耐我何?”
“邓言鸣,你这****的,有本事你去杀啊?看殿主不扒了你的皮。”
袁不才喝道。
“哼!”
当袁不才嘴里一提起‘殿主’邓言鸣就如霜打的茄子,面色萎顿下来。只得冷哼一声发泄内心的不满。
“偷袭纪若尘就是打我们观玄殿的脸,这事没完。”袁不才不肯罢休的道:“邓言鸣,我们走着瞧。”
“观玄殿都凋零成这样了,你还有说话的底气,老夫还真是佩服你袁不才。”
邓言鸣冷冷笑道。
“都别吵了,那个纪若尘不是还没有死么。况且玄通别院这边还折损了一个叫蓝于道的弟子,另外一个伊亦平也弄得重伤,此时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这事就这样让它过去,谁也不准再提。”
坐在会议桌中央,看起来地位最高的一个内门长老缓缓道:“不过奇怪的是这个资质极为低下的纪若尘肉身力量却如此强大,竟然击响了九声钟响。”
“击响九声钟响又如何。”
邓言鸣不屑的道:“所有人都知道资质越低,意味着吸收元力的速度越慢,纪若尘肉身强大,将来想聚元更是千难万险,不知道要浪费多少丹药才能成功,我们九玄宗培养这样一个弟子,绝对得不偿失,依老夫看,还是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总有一线生机,说不准这个奇迹就会出现在纪若尘身上。”
袁不才道:“你邓言鸣整日在宗内勾心斗角,拉拢势力,怎知天道无常这句话的含义。”
“就凭纪若尘这个废物也想得到老天的垂青,真是荒谬的没边了。”
邓言鸣不屑道:“既然袁长老觉得纪若尘有那么高的潜力,这个弟子就免费送给你观玄殿好了,我们玄通别院不稀罕。九玄宗内谁不知道你们观玄殿是专门废物回收的地方。”
“你。”
袁不才气得连胡须都飘起来。
“别吵了,今日的会议到此结束。”
那个做在首位的长老率先起身,揉了揉额头,道:“你们都一把年纪,开个会议都吵成这样,还脸不脸红?”
“哼!”
袁不才憋着一肚子气,几个踏步,跨出了会议室的门。
这场内门的长老会议弄得不欢而散。
青竹阁以一座玄奥的阵法支撑,悬浮在浩瀚的虚空之中,周围仙雾弥漫,宛如仙境。
青竹阁内居住的所有弟子加在一起,足足有几万人,远远望去宛如一座空中小城。
一间古色古香的少女闺房里,纪若尘平躺在一张翡翠色的玉床上。
他面上覆盖着一层病态的苍白。双眼紧闭在一起,迷迷糊糊中是不是发出一丝呓语。
“娘亲。若曦,等我,哥哥一定会去寻你。”
晕迷中的纪若尘胡言乱语,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自己都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记挂着你的妹妹。”
碧瑶搁下一盆清水,拧干毛巾,擦拭着纪若尘的额角的细汗,脸蛋上全是焦急之色。
纪若尘已经晕迷的三天,那片水龙的鳞片从纪若尘的背后穿透进去,洞穿过他的前胸。将纪若尘体内的经络几乎全部切的支离破碎。
这次纪若尘的伤势非常的严重,已经到了性命垂危的地步。
碧瑶身为外门弟子,地位不高,每个月从宗门内领到的低阶丹药对纪若尘的伤势毫无帮助,她现在急需三品以上的疗伤灵丹替纪若尘稳住伤势。
碧瑶无奈下,只得叫沙兰君去坐忘峰知会单灵儿,念在纪若尘和单灵儿有过几面之缘的份上,碧瑶希望让单灵儿出手相助。
纪若尘陷入晕迷,那神识之海的黑色气旋依然在徐徐转动,缓慢吸收附近的元力进入身体,修复纪若尘破损的经络。
这种修复非常的缓慢,几乎察觉不到。
闺房外面。一道流光划过,单灵儿落在碧瑶居住的庭院里。
单灵儿手里握着一瓶丹药,她皱了皱眉头,抬步欲跨进碧瑶的闺房。
“灵儿!”
一个六旬出头的老者,踏风而来,正是刚开完内门长老会,弄得一肚子气的袁不才。
“见过袁长老。”
单灵儿回过身,缓缓的道。
“纪若尘的伤势怎么样?”袁不才道。
“袁长老,你怎么关心起他了。”单灵儿有些奇怪的道。
纪若尘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怎么会让高高在上的袁不才记挂在心里,而且还不迟辛劳亲自来一趟青竹阁?
“老夫无事不登山宝殿,受殿主所托,今日来查探下纪若尘的伤势。”
“哪位殿主?”单灵儿奇道。
“九玄宗难道很多殿主?”袁不才打哑谜。
“难道是。”
单灵儿淡漠的脸上,漾起一丝惊容:“他老人家怎么会记挂起纪若尘这样一个卑微的弟子?”
“老夫怎么知道。”
袁不才道:“我将纪若尘受伤的事随意在殿主耳根前提了下,哪知道他老人家就记在心里,命我特地带一瓶回春散送到这儿来。”
“他老人家的心思还真是让我们这些晚辈猜不透。”
单灵儿诧异道。
“殿主老人家童心未泯,凡事随性而为,说不准明日他老人家就忘了命我送药这件事也不一定。”
袁不才笑道。
“袁长老,恕灵儿大胆问一句,在你负责把关的考核中,为何会出现纪若尘被偷袭这样荒谬的事?”
单灵儿话里还带着隐隐的质问。
“老夫已经查明,那两个混进考核的人是玄通别院的弟子。”
袁不才冷声道:“应该是牧白指使他们来偷袭纪若尘,此事我已经通过长老院,一定要玄通别院给一个交代。”
“牧白?”
单灵儿面色一冷,温度骤然低了几度。
以单灵儿如今的地位,自然知道上层的一些错中复杂的关系,观玄殿绝对奈何不了玄通别院。这事最后还会不了了之。
“灵儿,你今日来此地又有什么事?”
袁不才指下厢房紧闭的门,淡笑道:“难道也是为了里面受伤的那个小子?”
“碧瑶托人来告知我纪若尘受重伤,念在与纪若尘有几面之缘,我便来探望一方。”
单灵儿解释道。
“未必吧。”袁不才略有深意的道。
“袁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单灵儿反问道。
“你不觉得纪若尘很像一个人么?”袁不才道。
“谁?”单灵儿皱眉道。
“十年前那个资质黄阶低下的人。”袁不才回忆道。
“邵无极哥哥!”
单灵儿喃喃道,陷入了回忆。
“纪若尘的资质跟邵无极一样低下,不过潜力都很强,十年前邵无极同样击响九声钟响,而纪若尘今日也做到了,你不觉得他们两人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
“当年无极哥哥离开宗门我才七八岁,很多事情都忘了。”
单灵儿否认道:“袁长老,你说错了,邵无极是邵无极,纪若尘是纪若尘,他们不一样。”
“灵儿,你言不由衷哦。”
袁不才感叹道:“离十年之约没有几年了吧,邵无极回来,这个九玄宗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