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天!为何要和开这么残忍的玩笑!他宁愿他是个真正的男人,这样他可以和他成为挚友成为知己!这样他就能看着他护着他!
可是,为何会变成这样!
“三弟?”冷澈看着眉心紧蹙,眸子里的光明灭不定的紫王,不由再次出声唤了他。
温柔也察觉到了紫王的异样,以为是他身上的伤还未好全的缘故,便小声对冷澈说:“澈,放我下来。”
冷澈无动于衷,抱着温柔走到了紫王身边,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关心,语气更是寒得透骨:“紫王冷汐,身为将军,无论何时何地,皆不可失神!”
冷澈虽不知紫王因何而失神,但是他不能在一国之将的脸上看到这久久的失神,身为一国之将,可抛头颅可洒热血,却绝不可有任何私人之念,就如现下这久久的失神,若是在战场之上,在决策的瞬间,搭进的就是千万将士的性命!
“大……大哥。”久久,紫王才从痛心与震撼中挣扎出来,看着面前一脸寒霜的冷澈,艰难地发声,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这般沙哑无力。
只是,他这声音一出口,冷澈的眼神更寒了一分,不愿再看紫王一眼,抱着温柔转身,留下冰冷的话在紫王耳畔回荡:“前屋见我。”
“澈,你怎能强求人人都与你一样。”温柔微微叹息一声,她虽如冷澈一般不知紫王为何会失神,但是这是白王府而不是边关,纵是片刻的失神也无甚紧要。
“我们不一样。”冷澈否决了温柔的话,因为他们不一样,整个大夷,还要他们来支撑,所以不论何时何地,皆要点醒自己,他们肩上所担负着的,与他人不一样。
紫王望着冷澈的背影,将扎入泥土的剑拔出,仰天嘶吼一声,削断了身边的青竹,而后才举步维艰地往前屋走去。
嫂……嫂,她竟然是他的嫂嫂!
南苑前屋,冷澈堪堪将温柔在椅子上放坐好,夙夜便脚步匆匆而来。
“爷。”夙夜在冷澈面前恭敬垂首,“夙夜见过爷,见过王妃。”
冷澈转过身望着夙夜,还不待夙夜有所言语,冷澈便已从夙夜的眼神里读到了他想要说的话,眼眸微眯,将一块白玉牌交到夙夜手里,严肃道:“传我之命,盘查好各个关口。”
“是!”
“昨夜的命令可已传到?”
“回爷,八百里加急已飞往各个边境关口,边境关口当已封锁!”
“嗯。”冷澈眼中寒光未退,紫王正在此时走了进来,他已从方才的震撼与悲伤中缓缓回过了神,看着夙夜与冷澈的神色异常,便知有事发生,急问道:“大哥,发生了何事?”
“你身上有伤,此事无须你来操心。”冷澈说罢,看了一眼温柔,再将目光落到紫王身上,“本要与你坐下好好谈谈,目下却无时间,且劳三弟暂且替我照顾阿柔。”她自己他不放心,还是与三弟在一起能让他放心。
“大哥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嫂嫂的。”紫王微垂的眼底一阵伤,无人察觉罢了,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痛苦挣扎地才能说出“嫂嫂”二字。
阿柔?她叫阿柔吗?呵……他多希望他还是叫云游……
“阿柔,我让尹儿过来伺候你,有事急需处理,我先离开。”冷澈向温柔柔声说道,而后见温柔微微点头,道一声“去吧”,冷澈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玄王府走水,看来他猜得无错,玄王是要离开大夷了!
冷澈与夙夜离开之后,整个屋子陷入安静之中,紫王的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到了温柔的面上,灼灼而深情,男儿打扮的她已让他动情,却不知女儿打扮的她竟这般美若仙子,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难道将军就要这般一直盯着温柔瞧?”对于冷澈以为任何人的目光她都可一笑了之,不就那眼神多做揣摩,“若是将军瞧不惯温柔这身打扮,日后温柔与将军见面之时还是扮作云游为好。”
温柔淡淡清浅的话一出,紫王才发觉自己失态了,不由得低下了头,让脸上瞬间燃起的霞红退下之后才抬起头抱歉一笑:“抱歉,冷汐失态了。”
温柔温柔,原来她唤温柔,可是,她的温柔,想必只对大哥吧……
心,又是莫名地揪痛。
“要说抱歉的当是温柔才是。”温柔淡淡一笑,“两次见将军皆是以云游身份,未有与将军言明真实身份,还望将军勿怪才是。”
“冷汐怎会怨怪嫂嫂……”嫂嫂二字,紫王依然吐得异常艰辛,而他又怎会怨怪她,他想做的,只是想将她护着疼着。
“温柔今晨前来,是特来向将军道声谢,若非昨日将军出手相救,温柔怕是今日就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了。”温柔说完,艰难地撑起身,拱起手向紫王深深一躬身,“请将军受温柔一拜,以表温柔的答谢之意。”
“嫂嫂切莫折煞了冷汐。”虽然从温柔的面上看不见一丝苦色,但是从她艰难的站姿看,他知道她定是在忍着极大的痛,心里很是心疼,连忙上前扶住了温柔,让她在椅子上坐好,语气里有难掩的焦急,“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嫂嫂扭伤了腿,切勿再随意站起。”
然而,在扶住温柔的一瞬间,紫王清楚地问道了温柔发间的幽香,心,在一次无法自拔地沦陷,多想就这么留在她身边,可是他不能。
“将军豪迈,温柔便不再多说感谢的话。”温柔不着痕迹地拂开紫王的搀扶,她现在不是云游,对于冷澈以为任何男子的靠近,她是抗拒的。
紫王亦是感觉到了温柔对他疏离,而不是在她身为云游时会与他一齐朗朗大笑,不由心底一阵失落,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将军身上伤未好全,不当练剑。”温柔看着不似前两次见到时笑得豪迈的紫王,淡淡道,“不知将军可否让温柔看看将军身上的伤?”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紫王苦涩一笑,答道,不禁让他想到了在漕城时她为他处理伤口时认真的模样,似乎也就是在那时,他明白了自己心底对她的情感,而如今,他虽然心里很开心她还关心着他,但是她却不再是那个能随意让他臆想的公子云游了,她是他的嫂嫂,是他最敬最爱的大哥的妻,就算他爱着她又能如何,靠近只会让他更痛苦,他也怕自己靠近了她,会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但是他万万不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