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谢谢阿柔让夙夜不再孤独一人。”夙夜退下之后,偌大的前厅便只余下冷澈与温柔二人,冷澈望着温柔,淡淡笑着。
“这也是有王爷的成全才可办到的。”温柔莞尔一笑,看着他总是一脸淡然的表情,忍不住想要逗他,“那王爷是否也该感谢温柔让王爷不再也是孤单一人?”
冷澈心底本就因大半月未见温柔而想念她,奈何只是不能将国事搁下而已,如今温柔这般话竟让他脸上蓦地一红,有些怔愣,约是没想到温柔会有这样的戏语,温柔则是看着他微红的双颊轻轻笑了,依旧觉得他甚是可爱。
“温柔的话王爷无须当真,王爷来尝尝这道‘芙蓉并蒂’的味道如何。”温柔笑着说着,拿起筷子亲自夹了一道菜放到冷澈碗里,这可是她亲手做的,费了不知她多少心血,做了五次才勉强做成,不知他是否喜欢?
这亦是她第一次与他共膳,是跨年之夜,她虽从无什么守岁的想法,对辞旧迎新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如今有了他,她便觉许多事便不一样了,便是这自己从不在乎的除夕,她也想与他一齐度过,她想给他最温暖的。
“芙蓉并蒂?好雅致的名字。”冷澈轻柔地笑着,也只有对她,他才能也才会这般发自心底地连眉眼都能染上轻柔,他何尝不是欣喜这与她的第一次共膳,第一次守岁,他从未想过也认为他这一生皆不会拥有的,她都给了他。
冷澈欣喜地拿起筷子,轻夹起一口碗中的菜放入嘴里,在触到舌尖的一瞬间,一抹难耐在眼底闪过,在温柔还未察觉之前便又被柔意取代,将菜含着嘴里轻嚼了起来。
“味道如何?”温柔紧紧盯着冷澈的表情变化,心底第一次因在意一个人的感觉而升起紧张感,目光里含着期待,无形中多了一抹女儿家的神态。
不知何时,她的心不再只是冷的,而是为他而变得温暖,希望自己所做的他都能喜欢。
“嗯,味道很好。”冷澈满意地笑着回应了温柔的期待,这味道,还当真能令他终身难忘……
“真的?”温柔忽而不相信,拿起筷子想自己尝一口是否真如他所说一般,却被冷澈挡住,接着便是冷澈指着另一道菜笑问道,“阿柔,那道菜又叫什么?”
“浮花浪蕊。”温柔顺着冷澈目光所点的一道菜望去,温柔便被他的笑弄得莫名地开心,又替他夹了一道浮花浪蕊到碗里,接下来冷澈便又点了温柔所做的几道菜,又替温柔往她碗里夹了厨子照他喜好所做的几道菜,看着她吃下,才又夹起她做的菜吃了起来,只见他嘴上的动作是细嚼慢咽,手上的动作却是极快的,未消多少时间,温柔所做的那几道菜便已接近空盘,温柔愈发地觉得不对劲,抬起筷子夹住了冷澈的筷子,不让他再夹菜。
“王爷,等等,如何来来回回只是用这三四道菜?”温柔盯着冷澈,似乎要将他心底的想法看穿。
“不过是这几道菜的味道甚是合我胃口而已,阿柔何须惊怪?”冷澈望着眼前相交的筷子,欲将自己的筷子从温柔的钳制中取出来,奈何他还未动,温柔便先松开了筷子,快速地对着只剩最后一口的“浮花浪蕊”伸出了筷子,夹住,而后放到嘴里。
只是在刚放到嘴里的一瞬间,温柔便不禁蹙起了眉,嚼一口,眉心便是紧紧蹙起,想要咽不下去,却是硬着头皮也咽不下去,无法只能吐掉,冷着一张脸将筷子放到了桌上,面含愠怒地盯着冷澈:“王爷,别吃了。”
这么难吃,他怎么咽得下去!而他几乎将这几道出自她手的菜全部吃完,不觉得难受么!
“为何?”冷澈却是柔柔一笑,盛起一碗汤轻饮了一口。
“难吃!”温柔夺过冷澈手上的勺子,抬起手就要拿过冷澈盛着汤的碗要将碗中的汤泼掉,只是她还未拿起汤碗,便被拽着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只要是阿柔做的,我都喜欢。”只要是她做的,没有什么难不难吃,只要是她做的,他都喜欢,他都觉得好吃。
温柔微微一怔,他如何知道这些菜是出自她手?他的话让她觉得温暖,他的怀抱仿佛极是溺爱。
“王爷如何知道这几道才是温柔做的?”看菜色是连她自己都满意的,如何味道能糟到难以下咽,温柔都禁不住为自己拙劣的手艺而面红,轻轻推开了冷澈。
“猜的。”看来他猜得无错,这些菜均是出自她手,从看菜色他便知道,更莫说味道,若是庖厨所做,岂还敢端到他面前来,只是,“没曾想阿柔会为我亲自下厨,我高兴,只要是阿柔做的,我都觉得好吃,我都喜欢。”
于他来说,这是惊喜的,这是她给他的美好的礼物。
“来,我亦有礼物要给阿柔。”冷澈笑得宠溺,向温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温柔未加思索地抬起的左手,放到了冷澈的手心中,一股微凉瞬间包拢了温柔的柔荑,冷澈执着她手,走出了正厅,往空旷的院落里走去。
寒风料峭,扑了一面的霜雪,温柔的肩忽然一颤,冷澈发现她未有披大氅,驻足,轻轻道了一声“等等”,便转身回了厅子,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件大氅,披到了温柔肩上。
“天寒,披上。”温柔这才忆起方才从烟水阁出来是太急,未有拿大氅,想说不用,冷澈却已帮她系上了系带,由不得她说不必,为她披好大氅,复又执起她的手往院子里走去。
其实温柔想说他比她更需要这件大氅,望着他能让她觉得安心的臂膀,亦握紧了他的手。
空旷的院落里,因今日下人们有清扫,雪并未遮路,稀落一地的梅花瓣,让这个时节显得有些萧疏,温柔却不觉清冷,而是觉得温暖。
冷澈在院落里驻足,松开了温柔的手,而后从袖间拿出一支食指大小的小铜管,只见他轻拉铜管下一根细小的银线,一缕星火便从铜管顶端冲出,飞向墨色沉沉的苍穹,继而在苍穹中绽开一记小却耀眼的光,冷澈将铜管收起,又执起了温柔的柔荑,只觉她的手冰凉得很,便又执起她另外一只手,一齐放到了自己的胸前,以让自己能传给她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