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与三名士兵抱拳作礼后,便只见长枪舞动,明明看其弱不禁风,可是那长枪在她手上仿佛有了灵性一般,挥扫自如,而分三方将她围住的士兵却伤不了她分毫,甚至连手中长枪靠近她身的机会都没有,未消片刻,只见温柔点足跳起,而后将手中长戟一个横扫,三名士兵便同时应声倒地,人未受伤,手中长枪却都脱手掉到了地上,温柔拄着长戟,转过身,看着紫王,笑道:“将军现在该如何评判云某?”
“好枪法!”紫王由衷赞叹一句,“冷汐以貌取人,惭愧惭愧。”
温柔将手中长戟抛到夙夜手里,笑道:“并非将军以貌取人,实是云某这模样没有安全感。”
“云公子笑谈了。”望着温柔,紫王笑得开心,“只是要云公子随冷汐上战场,怕是不妥。”
紫王可谓是说出了夙夜的心里话,夙夜也想要说些什么,终觉得都不妥,便也没有说什么。
“家国有难,云某身为一介男儿,怎可置家国安危于不顾,而只顾自身安危?”温柔说得振振有词,夙夜却听着黑了一脸。
并非她非要亲自冲锋陷阵不可,只不过她担忧紫王一人无法全面顾及而已,这一次要的是将海国此次陷阵之士打尽,挫败海国之霸主气焰,让夷国在这风之大陆扬眉吐气一番,更重要的是,此战若胜,海国近年之内绝不敢再向夷国出兵,如此一来边境便可暂时安宁,便能让他少了一份对边境安危的顾虑,他已为相,必要整顿大夷朝纲与民治,少一份忧虑,便能让他更专心地做他要做的事。
“哈哈!云公子说得对极!身为男儿,当为国生,当为国死!”温柔的话让紫王再次赞赏,“只是云公子依旧不可与冷汐一齐上战场,战场不是儿戏,且云公子是大哥挚友,万一云公子有个什么意外,冷汐便无法向大哥交代,既然云公子信得过冷汐,冷汐便绝不让云公子失望,况且冷汐久处战阵,自然知道该如何行事,多了云公子,怕只会行事不便。”
温柔沉默片刻,觉得紫王说得在理,便也不再坚持,“也好,那么云某便与将军来商议如何排布兵线与布下埋伏。”
紫王微微点头,与温柔并肩走回了幕府,两人在幕府商议了将近三个时辰,直至夜色沉沉,方才用了晚膳。
是夜,一对对人马衔枚裹蹄,悄声无息地开出了军营,开进了狭陵道。
第二日,海国没有动静,但是斥候回报,海国仍不断派出斥候,紫王命令将士们在狭陵道原点休憩,不可埋锅造饭只可冷炊,累了便小憩片刻,绝不可长眠,将士们亦是赳赳领命,异口同声的赳赳应答声几乎震得整个狭陵道地动山摇,可见将士们的士气正在燃烧。
这,才是夷国所必须的军魂。
温柔与紫王长谈议出兵线如何分布,如何埋伏,在何处埋鹿砦,又在何处布弓箭手,而海国军队还未开进的这一日,正好给他们安排的机会。
第三日天方破晓时,便听到沉沉隆隆如滚雷般的声音夹着喧嚣的尘土从狭陵道北边入口卷来,两面海蓝色大纛旗便如乘着这巨浪般向夷国腹地的方向掠来,可见其士气之高涨,必是从关口进入之时如入无人之地般不费吹灰之力,其便认为夷国边境真受了疫病之灾,再加上在他们面前仓皇往回逃窜的夷国将士,更让其认为夷国那不可小觑的边军果真倒下了。
然而,对方以为他们中了计,却不知他们亦可计中计,看那故作仓皇逃窜模样的夷国军士,再看那绝尘冲锋而来的海国骑兵队,迎风猎猎飞扬的大纛旗,想其必是生起了轻敌之心,若非如此,对方必会徐徐图之,先将边军军区占领,而后再做下一步的攻占计划,如今看那滚滚烟尘,其必是全军一举攻来。
只是,他们不知,这正中了温柔与紫王的下怀,如此他们的计划实行起来便更简单了一分,原本想到的后顾之忧怕是都可免了。
而温柔与紫王之所以敢做如此计划,一是他们可以以漕城之疫一事将计就计,而是斥候已打探清楚了海国此次领兵之将是个焦躁有余,沉着不足的人,这样的人最是急功近利,这么看来,海国便只在将士人数胜了一筹,且海国军队早有铁军之称,可见其将士战力之强,他们虽已事先做好应对与埋伏,却依旧免不了要与其正面交锋,届时,便只能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只见海国将士一鼓作气地冲到了狭陵道中断,为首坐于一匹枣瑟骏马上,将军模样的中年男子似才察觉到不对劲,太过安静,就算夷国不战而溃也不当是毫无防守的情况,将军突然警惕了起来,猛地扬起手中的长枪,这才察觉到这狭陵道对于并驾齐驱的骑兵来说太过狭窄,不该让骑兵队当前开阵,可现下却也无法转换阵形,只能下令两两走马往前行进,而就在海国将军下达命令之时,当前开路的两行骑兵突然跌到了布满鹿砦的陷阱里,与此同时,两侧的低矮丘陵上忽然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嘶喊声。
还不等海国将军的话音落下,便有如雨一般的火箭从两侧的低矮丘陵上飞速射下,飞入骑兵队间,箭簇上裹着沾着猛火油的棉布火焰不息,灼烧了马身马蹄,不过片刻,为首的骑兵队便已是人仰马翻,马匹受了惊胡乱踩踏,拥在一起一时无法避开的士兵因此而受伤的不在少数,再加上命令还未能传到后部,跟后的步军又在不断往前补,使得原本士气大涨的海国将士们乱成了一片。
“让步军往回撤!往回撤!”为首的海国将军现今才意识到中了埋伏,不禁高声嘶喊着下令,是他太过急进,竟没有想到夷国边军会在这狭陵道布下埋伏,而这狭陵道他早就已清楚地形,根本不适宜埋伏兵,这夷国是如何做到的将伏兵埋得如此之好以让他丝毫都看不出端倪,且这边军将士不是大多都染上了疫病,如何还有这么多的弓箭手!
可现下不是他多想的时刻,当务之急是要保全这两万铁军的安全从这狭陵道退出,而后再做再次攻袭夷国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