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如何?”温柔眼底的严肃更深了一分。
“暗卫跟踪得到,对方接头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回到了海国惠城外的军营。”惠城是海国与大夷相距最近的城池,海国一旦与夷国在边防开战,惠城便是海国军队的后备大营,其地理位置与漕城在大夷的重要性相当。
想来漕城疫病一事必会牵扯起大的动荡,倘若漕城被毁,夷国边防被海国攻下想来便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如此大事,爷又尚在昏迷,该如何应对才好?
“由漕城去往边防军营大约需要多少时间?”海国军营,看来真如她所想一般,看来这是个绝好的利用机会,定能挫败海国这第一大国的士气与气焰,必须尽快有所应对。
“回王妃,由漕城去往边防军营,徒步大约需要三个时辰,若是车马,不到一个时辰便可到。”
一个时辰,不远,很好。
“那如今的边军是何人为将?”若想要一举挫败海国士气,这将领,可是至关重要的。
“回王妃,如今是紫王爷任边军将军,捍卫大夷边境安全已有五年,未曾让海国士兵踏入大夷国土一步。”说到紫王,夙夜的语气里不禁多了一份骄傲,如今的大夷,若是没有紫王爷在边关的全力捍卫,夷国怕是早已被海国的铁蹄踏遍,若非没有紫王爷在边关的全力捍卫,爷与王上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地将心思放在大夷庙堂需要应对的事上。
“紫王?”在温柔的记忆里,对紫王可谓是一无所知,这也是她第一次从身边的人口中听到紫王二字,虽知他一直在镇守边关,却不知他是怎样一个人,是自己人,还是太后的人?
“紫王爷自小与爷长大,与爷的情谊最是身后,王妃若是有需,对紫王爷无须有任何顾忌。”夙夜知道温柔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她这样一句反问是她的心中有猜疑,必是在想紫王爷是否如爷一般是为大夷着想,是否值得交付。
如今爷不省人事,王上又远在帝都,他自己又无才具,这关乎漕城关乎大夷的事,看来只有王妃能决断,连爷都赞赏的人,他相信,她有能力。
“那么紫王爷可知道漕城疫病之事?将士们可有人感染了疫病?”若是将士们感染了疫病,事情怕便是不好办了,将士一旦倒下,便如一道坚壁开了一个豁口,就算有药物能使其痊愈,但是补住这个豁口却也是需要时间的,若是海国在此时大举攻来,且是有备而来,怕是难以抵挡。
“王妃放心,目前尚未发现将士中有谁人倒下,夙夜也已将防治疫病所需的药材与药方运到了军营,紫王爷也已命人将药煎好分发给将士们喝下,想来不会如漕城一般出现有大片人倒下的情况。”
温柔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夙夜办事值得放心,想来是对方无法将脏手伸向边城军营,故而将疫病推到漕城,漕城若毁,边军迟早也会倒下,不过好在是冬日,病菌扩散得并不快,且他们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便不仅仅是毁了一个漕城而已。
“那温柔可否修书一封让大管事差人交予紫王爷?让他看看信上的方法是否可取可行,若是可行,便请紫王爷尽快排布好一切。”若是此刻他醒着,她有直觉,他定也会这样做,只不过现下他不省人事,便由她来替他下达命令,“不知大管事可否信得过温柔?”
“王妃只管命令便好,如今王妃的意思便是爷的意思,夙夜定当遵从。”爷信得过王妃,那他也信得过王妃。
温柔微微点头,便坐到了圆凳上,提起毛笔飞快地书写着,待墨迹干后,将纸叠好交给夙夜,“如此,还请大管事当做是王爷的意思将信交给紫王爷,紫王爷既与王爷情谊深厚,此时便不可将王爷受伤不醒一事告诉紫王爷,若是让紫王爷分了心,怕是不好。”
“夙夜明白。”夙夜双手接过笺子,在对襟里收好,“王妃,漕城如今已无事,可要带爷回漕城?”毕竟他觉得漕城比较安全。
“王爷身子如今不宜颠簸,待王爷醒来后,我自会与王爷回漕城,此处安全,大管事只管放心便好。”
“如此夙夜便先行告退。”虽然他依旧担心爷的身子,想要留下照顾爷,只是他此时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若是爷醒来后知道他耽搁了事情,定会大发雷霆。
“大管事,这是外敷与内服伤药的方子,你身上的伤,必须处理好。”温柔又飞快地写了一张药方,交给了夙夜,“王爷的身边,不可缺了大管事。”
夙夜心底蓦地一阵感动,接过药方,向温柔深深一躬身,转身离开了。
边防有事起,庙堂会安宁么?太后既是敌人,或许也会利用这次机会,王爷不在帝都,若是庙堂有变,王上自己能应对么?若是为了漕城而失了庙堂,岂非得不偿失?
他没有想到这一层么?她不信。
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灌进来,让烛台上的烛火微微摇曳,温柔的身影在烛火的摇曳下,在窗户上落下了一抹剪影,明明晃晃。
许是两日颠簸太累,温柔坐在桌旁,用手支着额头,进入了浅浅的睡眠。
忽然头猛地朝下一点,温柔慢慢睁开了眼,只见窗外还是漆黑的夜,烛火依旧在摇曳,她站起了身,走到床边,再次抬手触上了冷澈的额,滚烫的热度已然在慢慢消退,抬手把上他的脉搏,脉象平稳,想来并无大碍了,体内的毒素也没有加速蔓延的迹象,只消到天亮他便会醒来。
如此她便也可放心的闭一会儿眼,两天两夜未歇,这具身子实在吃不消,真是乏得很。
“噗……”就在温柔转身之际,突兀的一声让她立刻回过身,入目之景让她心莫名慌乱。
只见冷澈竟自己坐起了身,胸前的衣衫,衾被均染上了大片血色,他的嘴角,还躺着血,然而他的双眼却仍旧是紧闭着,而后身子又重重地往后倒去!
“冷澈!”温柔一向淡然的眸子突然漫上了惊慌,情急之下喊出的居然是冷澈的名字而非“王爷”,急急地把上了冷澈的脉象,只是那指尖触到的脉象让她陡然心惊,脸色不由己地刷白,双手紧紧捏住了冷澈的肩,“冷澈!醒过来!快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