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暗卫,不禁让温柔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今世她后悔她前世为组织卖命,可是今世,她却觉得,大夷,抑或说是他,值得他们去卖命。
“夫人只管下命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暗卫说完,立刻掀了衣摆在温柔面前单膝跪地,从没有哪个人,会让他们感觉到如同主上一般的凌厉与那隐形之中的雷霆万钧之力,可是她,却让他们感觉到了与主上一般让人甘愿折服的力量。
“好,那你立刻回漕城,带上些许暗卫一道去往狭官道,他们不可露面,而你就拿着这枚玉玦在狭官道与人接头,告诉对方,事情已办成。”对方让刘胖子在疫病爆发后的三个时辰时在狭官道接头,定是为了确保漕城必死无疑,而他们要这个消息,定然有预谋,既然是海国之人,想必是要借此机会掀起什么风浪,“之后跟踪好对方去往何处,若是能探听到对方意图最好,若是探听不到也不要逞强,子时之前,也定要回到此处,将与对方接头后的一切消息告诉我。”
“这关乎着夷国,拜托了。”温柔说完,郑重地向暗卫抱拳一揖,暗卫一脸肃然,亦是挺直了腰身向温柔抱拳一揖。
“主上便只能劳夫人照顾了!属下定不负夫人所嘱!”暗卫握紧了手中的玉玦,转身快速离开了。
暗卫离开,温柔非但没有松一口气,而是将心收得更紧,因为,冷澈,貌似情况很是不妙!
温柔在床沿上坐下,再次把上冷澈的脉,那指尖下的脉象,让温柔的脸色沉至极致!立刻抬手触上冷澈的额头,触手的热度让她禁不住蹙起了眉心。
怎么会这样!他的身体不会发生这样的高热,仅就失血过多亦不会让他突然发起高烧,且他呼吸急促,从他的脉象看,竟好似感染了疫病的预兆。
可这又怎么可能!虽然他身上没有挂着预防疫病的药囊,可他亦是服过她亲自准备的药,身上还披着麝香熏蒸过的衣裳,且他们在漕城里呆的时辰根本成不上久,根本不可能感染疫病。
那么,看来就只有一个可能……
温柔躬下身检查冷澈腰上的伤,只见伤口竟在往外渗脓!
温柔的眸子里突然闪现出杀意,尸毒!箭上定是涂了因疫病而死的人的血脓,不然他绝不会感染上疫病!而会向她射箭的,除了严无离她再想不到其他人,虽然暗卫不说,虽然他被冷澈重创,但是疯狂了的人的力量是可怕的,他定然是想要用尽他最后一口力气让她陪他下地狱!
若是严无离不死,她定要他为这一件付出代价!
温柔立刻唤来店小二端来一盆热水,然后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小二,让他赶紧去药肆抓药,煎好后端与她,而后才重新坐到了床沿上。
望着冷澈那沉睡中的面容,温柔轻轻阖上眼,再轻轻睁开,将手臂从冷澈脖子后伸过,另一只手稳住他的肩,将他慢慢扶坐起,随后一手扶着他,一手为他脱掉他身上的衣袍。
只是,温柔才将冷澈的外袍脱下,一件眼熟的东西便映入了温柔眼帘。
一只米白色绣祥云纹的锦囊,挂在冷澈的脖子上,垂在他的身前。
温柔抬手拿过那锦囊,这不是她扔掉的那只锦囊吗?怎么会在这里?温柔注视着冷澈那长长的睫,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又怎么会,带在身上?
没有时间多想,温柔取下了他挂在颈上的锦囊,放到一边,继续为他宽衣,她必须尽快为他处理伤口,否则再进一步感染就大事不妙了。
温柔燃起了烛台上的蜡烛,端到床边放好,而后从袖间取出她随身带着的古铜色匕首,将巾帕揉成团,塞到了冷澈嘴里,她要将化脓的伤口处理干净,不能再拖,大夷尚无麻醉散,她亦没有时间去准备,如此一来便只能让他强忍着了。
“王爷,忍住。”温柔将匕首在烛火上来回撩过,用浸了药的帕子擦净,看了一眼依旧双目紧闭的冷澈,轻说了一声,锋利的刀刃便划到了冷澈腰间的伤口上。
只见冷澈猛然一抽搐,额上冷汗频频冒出,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温柔眉心紧蹙,轻柔的声音轻轻响起:“王爷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
她知道他痛,可是她没有办法,突然间她竟有种想要替他承受这一份痛苦的想法,她竟不忍看到他这般痛苦的模样。
若不是为了她……
将伤口清理干净之后,温柔在伤口上洒上了药粉,连忙用纱布将伤口缠上,从始至终,温柔都是眉心紧蹙,贝齿紧咬下唇。
包扎好伤口,温柔将冷澈在床榻上放躺好,往他嘴里送了一粒药丸,绞了浸在铜盆热水里的帕子,为冷澈轻轻擦拭着额上的汗珠,再慢慢为他擦拭身子,因为他身上有伤,不宜沐浴,所以只能这般帮他净净身子才好施以针灸,待帮冷澈擦拭完身子,拿过让小二准备好的干净衣衫为他穿上,最后才端过小二煎好的汤药,慢慢喂冷澈服下。
让冷澈平躺在床上之后,温柔拿出了特意带在身上的银针,为冷澈刺穴,随后拿起匕首再次划破了自己的左臂,让冷澈饮下自己的血。
最后,温柔为冷澈盖好了衾被,自己则疲惫地靠坐在了屋里的太师椅上,微微阖上双眼以作小憩。
所有的所有,温柔都未曾察觉,她的一举一动,皆带着轻柔,生怕会弄疼了他一般。
她只是不明白,她从没有如此照顾过任何人,亦没有如此紧张过任何人?
她明白她心底的那种突然揪紧的感觉是紧张,是对于他的紧张,可是她不明白,她为何会紧张他,她是不论对谁都没有过多情感的人,从来她紧张的对象都是组织交给自己的任务,从不会对任何人紧张,如何就会紧张他?
难道……
温柔被自己心底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住,竟惊得她猛然睁开了双眼,不,不可能,怎么会是那样的一种感觉,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温柔再次望向躺在床上的冷澈,可是为何,心跳得会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