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鹏的语气平和,可落在凝天的头顶,却是一记重锤:“宋先生,这……”
“凝天,你不是很喜欢殷雪玫吗?”宋鹏缓缓一笑,“据说目前为止,你心目中的仙女依旧冰清玉洁。”
凝天心里还是犹豫:“可我妹妹……”
“肖衡喜欢的是你妹妹,你妹妹喜欢的也绝非是郁家少爷,此时嫁人是你妹妹无奈之举,并非出自本意。凝天,你做哥哥的忍心妹妹过得不幸福?”
宋鹏语气严厉,深潭般的眼睛盯住凝天,却不见丝毫怒气:“君子有成人之美,成全你妹妹,也许无意中也成全了你自己,凝天。”
凝天被说动了,低眉顺眼地一笑:“宋先生此言让凝天茅塞顿开,凝天谨记教诲。”
庆陵王府的白日,即便是昨日一场细雨刚洒过,也是暖意融融。而在庆陵王妃的寝殿里,重重叠叠的锦绣幔帐低垂,琐窗被遮得密不透光,殿内的一切都勾勒在昏蒙之中。紫檀床榻上是面无血色的美人,空气中漫漾浓稠的药腥气,肖衡坐得久了,忍不住地皱眉。
雪玫默默看他一回,温婉地说道:“皇后娘娘已经走了,王爷事务繁忙,别耽搁太久。”
肖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不碍事,我过会就走。”
他这样轻柔的回答,让雪玫的心里一宽,所有的怨悒也就烟消云散了。她感觉自己生病真好,能够让他出现在她的面前。
“臣妾那日说话欠思量,一直自责在心。”
肖衡似没在意,只淡淡一句:“生病之人不说这些。”
殿内沉闷,窗外有鸟儿的鸣啾声。
掀帘而入的宫女,手里端着汤药,果子蜜饯,仿佛一条锦绣斑斓的长龙,无声地穿梭而入。肖衡见雪玫脉脉含情地凝视着他,索性起身便要出去。
“王爷要走了?”雪玫依依不舍地问,眼光始终落在他的脸上。
肖衡微微颌首,垂下眼帘:“是。”然后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去。幔帐掀开时,如无数交杂的花叶绮丽涌动,带起一股淡淡的风,瞬息又恢复了宁静。
雪玫本就身子衰弱,此时撑不住地重新倒在床上,肖衡高大的身影在厚重的幔帐间转瞬即逝,而这一走,又恍如隔山千重。
肖衡出了寝宫,不禁大大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转头唤过侍卫将枣红马牵来,准备回军营大帐。
几日来,肖氏大军陆续向北疆进兵,奇怪的是,北胡蛮夷只在边境另一侧扎下了营盘,丝毫没有搔扰翼国的迹象。关城下进进出出的商贾络绎不绝,一派和平宁静的景致。肖衡心里嘀咕,疑云层层,而北胡与翼军之间隔着莽苍无际的狭谷,肖衡与僚下就增兵一事商议,还是莫衷一是。在王府呆了片刻,肖衡又要飞马前去军营。
刚到王府大门,前面匍匐跪地的守门侍卫禀告:“王爷,有个姓宋的礼部学士在外面等候,小的要他呈上帖子,他偏说没有,还宣称他是您的旧友。”
肖衡不耐地喝道:“一色闲杂人等休得理会,本王不认识什么礼部学士!”
侍卫吓得将头伏得更低:“小的这就赶他走……”
忽然听得一阵笑声,肖衡方转眼,就看见斜倚在门牌下的凝天。此时他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肖衡,脸上似笑非笑。
这一见面,肖衡竟瞠目结舌,他定定地看着凝天,深黑的眼眸中复杂多变。
“大胆,看见王爷还不下跪!”守门侍卫斥道,过去要赶他走。
肖衡摆了摆手,下了马,径直走到凝天面前。两个年轻的男子对望着,往事漫漫而来,肖衡眯起眼不经意地一笑,犹自带着几分倨傲:“我们之间的仇恨已经一笔勾销了,你还来干什么?”
“到底是堂堂王爷,说话不把人放在眼里。”凝天讥讽道,“这地方我们兄妹毕竟来过,今日想来旧地重游,真是人间仙境啊。”
说着,凝天有意无意地走在枣红马面前,马儿警惕地扬起马蹄,咴咴作鸣,身上的红鬃在阳光下飘飘欲燃。
“好马!”凝天由衷的叹赏,“这一天少说能行千里吧?”
“你要是没事,请便。”肖衡并不想跟他啰嗦,挫镫上马,马蹄叠叠沓沓地,震得地面有剧烈的颤动。
凝天不去阻拦,好像自己也是急着想离开,边走边仰望着天色,不经意似地撂下一句:“我也回溱州了,三日后我妹妹出嫁,我还等着做舅老爷呢。”
说着不去看肖衡,自顾慢悠悠地朝街面走。
后面不闻马蹄声,四周异乎寻常的岑寂,凝天心里有点发虚,他很想回过头去看,看看肖衡到底有什么反应。正兀自猜疑着,沓沓的马蹄声如骤雨,凝天赶紧回过头,道路上掀起漫天烟尘,呛得凝天慌忙躲闪到一边。
烟尘尚未散尽,肖衡的人马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凝天抖着头上的灰尘,狐疑地嘀咕道:“这一招到底灵不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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