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举字在前,人人不觉那是个字,而是颗参天大树,磅礴生机,古老韵尾,直觉告诉所有人,这树不会倒,就算天塔下来,这树也可抗举,这不紧紧是重的体现,更是另一种深意,就连乔南也不自觉对昆仑,敬意犹生,值得佩服,
昆仑擦了身上汗,微笑请邀乔南,并无其他情绪,很是诚恳,乔南自是礼貌鞠躬,像之前一样,挥竹笛,在街边石板,聚精会神的勾写,旁若无人的写,丝毫不在意周围起哄喧哗,写完便回原位,如观众般期待着下一位文人,
在场所有人,都认为他已放弃,
不过也难怪,独自一人,面对如此多成名已久的人,心虚作怪也情非得已,一些人笑骂,一些人倒是同情起来,
接下来几位,各显神通,都写出现阶段自己引以为傲的字,有人在发丝作字,有人摘树上叶,轻描淡写,而乔南,每一位出来写完,他兴奋鼓掌,而后若无其事的写字,归来,如此往复,直到后来他人写完,他摇摇头,像是已然放弃的样子,
一十五位,剩余最后一席,墨笔斋的“护院”,卓老人向着墨笔斋门喊了句,“月丫头,该你了,”众人眼中,便有一姑娘,随意推门而出,穿着睡衣,耷拉着脑袋,睡衣倒是卡通了许多,有可爱的猫耳朵,
“啊?!!?爷爷,这么多人?”她很是呆萌,迷迷糊糊的又似是在害羞,
卓老爷子有些尴尬,任这孙女在身前,吹着他的白胡子,“认真些,这可关乎能不能给你买好吃的,”完全哄孩子的话语,
倒是这孙女,像是找到了什么想要的东西,竟慌慌张张向着乔南冲来,而后夺取了他唯一的鸡腿,擅自啃咬起来,边啃咬边发出满足的声音,
乔南无语,“这?!!”
“哥哥你谁啊,这么好,请我吃鸡腿,”
乔南想反驳,“没,我没有,”
一旁青倌看着乔南的表情,倒是乐呵起来,情不自禁的夸赞着,
“这姑娘好可爱,”
“姐姐也好漂亮啊,”
场中有些尴尬起来,她啃了两口,察觉到卓爷爷面色不善,赶忙蹦跳过去,“我去写个字就回来,鸡腿你先帮我拿着,不许偷吃哦?!”
乔南满脸黑线,他也不知道原来挑战的,竟是这样一个丫头?
月姑娘,名月羞,是卓老先生的孙女,虽如此童真可爱,可没人敢小瞧于她,亭台之上的将军大人们,都露出浅浅笑意,期待的目光,反而是月丫头,竟随意抓起笔筒里的毛笔,试了下还算顺手,便拉过一张纸来,沾墨上笔,
只是临近上桌,她竟咬着手指嘟嘟囔囔起来,“写个什么好呢?”
或许是想起刚才鸡腿,她兴奋的落笔,“有了,那便写那个字,”
乔南本在纳闷之中,然而当月羞落笔的一刹那,她气场突变,表情突变,完全不像刚才那个可爱模样,反而显得高冷许多,一笔一划,周围都在变化,先是烛光晃动,而后竟起了微风,竟引起天地变化起来,只是在他眼里,眼前挥笔的月羞,明明从未见过,竟有熟悉的感觉,
天地变化只存在刹那,她写字很快,下个瞬间,便将纸竖起,分明写了个“香”字,看到的人,便很奇妙的感觉到一股香气,仿佛将乔南手中鸡腿,放大了几百倍,人人深呼吸,人人赞不绝口,而月羞又回到先前傻萌的状态,乔南便再没了那个熟悉的感觉,有些奇怪的挠挠头,鸡腿又被抢了过去,
卓老先生溺爱的看了眼月丫头,方才一幕幕,显而易见,瞬间天地元气被波动,那种状态很少有人进入,他有些疑惑的望着乔南,似乎在质疑自己先前看到过的战字,但也只好开口宣布,
向亭台俯首,“诸位大人物感觉如何,可有评断?”
西南角茶楼,出现位戴高帽的文人,又像是说书人,铺开扇子,拱手礼貌,“卓老先生,再下还是觉得月丫头“香”字,更甚一筹,”
倒是那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拉开纱帘,款款走出,
“我想未必先发表意见唯好,那位挑战者,可是还未完成?”
她发出疑问,乔南拱手点头,众人都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没人期待什么,无非是跳梁小丑,垂死挣扎罢了,
乔南前前后后离座八次,一次一字,他起身走过每个桌台,拎一木桶,逢桌便将砚台余墨倒入桶中,往来一十五桌,桶内满是墨水,腰间有好酒,他走到先前写字的石板,狂饮一口,而后将其全然倒入桶中,
清河在一旁讥讽,“哼,故弄玄虚!!,”
乔南倒是有兴趣言说两句,在场人都听的明白,
“清河公子跳舞颇为有趣,倒是写字收剑,弄湿了地上,”观众自然瞧见地上墨迹斑斑,不是在挥剑时,而是那时自负收剑时,
清河羞愧,不再言语,
乔南拎起桶,脱下衣服,沾满墨汁,开始向街上石砖泼墨,众人看在眼里,亭台大人物也都络绎走出来,
他从未在纸张上写过字,母亲的明令禁止,并未违背,眼下也只能用此方法,墨汁流过书写的石砖,众人才发现烙印其上的一笔一划,方才他竹笛下的石砖,一个个字开始浮现,
“十,!!是十字,”一横一竖,交叉重叠,停墨浓笔有序,
像两把剑,相互交错,
再泼墨,“年”字,逐渐凸显,像之前一样,周围微风起,吹动发梢,
再泼墨,天边云雾凝聚,云海翻涌起来,转而望砖石,出现“磨”字,卓老先生拂着胡须,眼见乔南后续动作,他加快了步伐,反复泊出墨汁,到第六七个字时,显然已经狂风大作起来,几位“大人物”站于亭台,面色严峻起来,未想到,只是简单几个字,便引得天地打动,天空云海翻涌更加剧烈,隐隐有雷鸣泛起,
乔南倒是未留意天地异象,他执着于泼墨的动作之中,几个字已然出现在眼前,“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他先前脑海里便是这几个字,虽说母亲只教给他写一个,可读的书可不少,战前想起这十字,第一次尝试写下,如今前九字已出,剩余一字,他正要泼洒,四方亭台异口同声而起,
“不要,!!!!”众人皆惊,不止是这些“大人物”的惊慌失措,还有如此剧烈的异象,
只是乔南未听得制止声,他处于十分兴奋的状态,手边根本不受控制,脑海中有执念,便是完成这一诗句,
他朗诵出口,表情狂热夸张,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能听得天空剧烈雷声,未有剑体,却似感觉无数剑锋,在空中回荡,似是斩鬼屠魔的架势,十分骇人,
这墨到底是泼洒而出,好在卓老先生闪身出现,将空中墨,一滴不拉的挡住在衣摆,他喘着粗气,对乔南语重心长,
“这最后一字,不可出现啊,”
话音刚落,天地骤转清明,仿佛先前的事件,从未出现过,几个字跃然地上,只是九字后的最后一个砖,未有印记,却骤然碎裂,
乔南回过神来,他腿脚无力,瞧见所有人都用异样眼神看着自己,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无暇再次细问,便一个踉跄,失去知觉,好在卓老先生在旁,将他稳稳扶住,
场中大人物,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转而那摇扇的说书先生皱眉,
“诸位还记不记的事前故事,那个写天书的人?”
丰腴妇人冷哼,“那你记不记得是谁,给你留了机会?”
众人不再说话,倒是场下卓老先生叹了口气,而后宣布道,
“既然都已完毕,现在便宣布,来自青藤的乔南,挑战武城诸多文人斋馆,成功,”
大人物皆摇头散去,并未反驳,武城居民也都垂头丧气,方才一幕幕,便是事实,
倒是被青倌搀扶的乔南,昏迷之中,浑然不知自己办了什么事,
同一时间,南国大陆某处,随着那块砖石碎裂,一双眼睛缓缓睁开,他四周腿脚缠绕着锁链,身处一座监牢之中,而后他笑了,
“终于要来了,”他浅浅的隐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