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姐笑容满面地竖着三根手指头:“不贵,三十两。”
三十两都够普通人家生活十年了,这还不算贵?
姜老三瞧见姜雪儿一脸淡定,似乎并没有把这三十两银子看在眼里,他一噎,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姜雪儿看出姜老三的为难,她没戳破,扯着姜老三的衣角,带着点儿撒娇的味道说道:“爹,要不咱们去看看吧。”
她很多年没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了,说完自己都有点恶心。
姜老三却十分开心,瞬间笑容满面,摸了摸姜雪儿的脑袋:“行,咱们去看看。”
他也想开了,不就是银子嘛,实在不行他就上山采草药去卖,总能凑齐银子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用姜雪儿的银子。
父女两人意见统一,荣姐便带着两人过去。
屋子在五柳巷隔壁的烟雨巷,屋子是上好的青砖砌的围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从姜雪儿和姜老三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屋子的黑色的屋顶。
屋子坐北朝南,姜雪儿和姜老三跟着荣姐从垂花门进去,便见到一道巨石照壁,照壁上雕刻着龙翔九天的图案。几人从照壁左边进去,便进了院子里,西南角有一座假山,假山旁种了些苏铁蕨。房屋布局较为传统,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
房子不算大,却布局精巧,姜雪儿进每间屋子瞧了瞧,很满意。当即对荣姐说道:“荣姐,这院子我买了。”
荣姐讶异于姜雪儿小小年纪便能如此淡定地快速决定买房之事,她并不觉得她能拿的出三十两银子,于是看向发呆的姜老三:“这位大哥,不知你的意思是?”
姜老三瞧了眼姜雪儿,见她微微颔首,便咬咬牙,对荣姐说道:“这房子我们买了。”
生怕姜老三反悔,姜雪儿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五十两银票递给荣姐:“姐姐,这是五十两的银票,多出的二十两算是给你的体己钱,你能带我们尽快办理好转户手续吗?”
就这宅子,五十两绝对的值。姜雪儿是真不知道这古代买卖房屋究竟是个什么程序,多给二十两倒也无妨,反正之后的手续费啥的她是不会给了。
荣姐捏着手里五十两银票乐得合不拢嘴:“妹妹,就冲你这么爽快,这件事包在姐姐身上,待会儿等县衙开了门,我就带你去把红契拿了。”
姜雪儿不知道红契是干啥的,不过听荣姐这个意思,这红契应当和房产证差不多。
几人再次回到荣姐家里,荣姐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拿着一包东西出来,便领着姜雪儿和姜老三去了县衙。
三人从偏门进去,遇上了正在练剑的战枫。他身着一身制式劲衣,手中抓着一柄长剑,剑若霜雪,周身银辉,他安安静静的,清冷如玉,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
姜雪儿盯着战枫,琢磨着若是对上他,自己能挡住几招。
可这落在别人眼里却是另外一会儿事了。
荣姐以为她是女儿心性,看见了如此丰神俊朗的公子,心动了,便拉着姜雪儿走过去跟战枫打招呼。
战枫见有人过来,立刻收了剑,他并不认得姜老三和荣姐,见三人之中有前几日见过的小姑娘,便礼貌地拱了拱手。
姜雪儿礼貌回应:“战枫大哥,好久不见啊。”
荣姐讶异:“你们认识?”
她听人说过新来的知县有两个武功了得的护卫,没想到今日遇见了,果真是仪表堂堂。
“一面之缘。”姜雪儿简简单单地说道。
荣姐活了大半辈子了,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她眼中闪着精光,不相信两人只是一面之缘这么简单。在她看来,这两人一个郎才一个女貌,般配得很。
被乱点鸳鸯的姜雪儿和战枫也就简简单单打个招呼,战枫便离开了。
姜雪儿一偏头,对上荣姐笑眯眯的打量:“妹妹,以后若是有了好事儿,可千万不要忘了姐姐啊。”
姜雪儿笑笑不说话,一旁的姜老三脸黑了黑,他方才听姜雪儿叫那家伙“战枫哥哥”,知道这人就是上次没规没矩来他家那帮人,心里憋闷。
姜雪儿知道自己这个爹心里不舒服,看得出来,他很关心自己,姜雪儿心里说不出的欢愉,她很喜欢这种有家人关心的感觉。
她生怕荣姐再说出一些惹姜老三不快的话,便赶紧说道:“荣姐,你这是说什么呢,我和我爹可是来办正事的。”她语气里带着娇嗔。豁出去了,反正已经用过一次了,姜雪儿也不在乎多撒几次娇了。
荣姐会意,一拍自己的额头:“就是,你瞧瞧我这记性,见着俊俏的后生便忘了正事儿了。”
荣姐带着他们往左边院子过去,穿过一个月亮门,便找到了专司房屋土地买卖的人,剩下的事儿基本都是荣姐和姜老三在处理,姜雪儿全程跟在两人后面,东瞅瞅,细看看,仿若一个来旅游的。
几人得了红契,出来,恰好遇见了一身常服的穆川,他头上的官帽外蒙一层乌纱,冠后竖立两山,若一对翅膀,正前上房隆起,以银线压出三梁,冠上镀金银练鹊。官服是深青色的大袖衫,绣着精巧的云霞练雀纹图案,腰间悬着一条玉腰带。
姜雪儿盯着他腰上挂着的腰带看了两眼,琢磨着这玩意儿悬而不系的用处到底在哪里,就不怕掉下来吗?
好奇归好奇,她可不敢一直盯着看,省得荣姐又胡乱猜测。
荣姐也瞧见了穆川,立刻走过去行礼:“见过知县大人。”
说是行礼,也就微微屈膝。
姜雪儿和姜老三也走了过来,向穆川打了声招呼。
穆川无声地点点头,便离开了,他身后的战杨看了一眼姜雪儿,迅速跟上。
“这知县大人真是冷啊。”荣姐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抖了抖,“真不知道他手底下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