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儒焦急地盯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一个是媳妇儿,一个是侄女,他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刚帮谁。
恰好这时,姜方氏的眼睛好点了,勉勉强强能瞧见一些东西了。她瞥见不远处有条河,想着,若是姜雪儿在,她以后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压榨姜老三夫妇了,她的华儿可还指望着用银两来打通关系呢。
这么一想,姜方氏的心思便歹毒起来。
她故意和姜雪儿抱在一起,然后故意朝着河的方向滚。
姜伯儒一开始没注意,等他听到“噗通——”一声,这才意识到两人掉下去了。这庄稼人平时都是在地里倒腾,哪里会水,他吓得赶紧大叫:“救命呐,来人呐……”叫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人回应。
他瞧着在水里扑腾的两人,赶紧大喊:“孩子娘、雪儿,你们撑住,我这就叫人来救你们。”接着,他便迅速朝着村里跑去,边跑边大叫“救命”,希望有人能听见他的呼喊。
河里。
姜方氏是会水的,小时候和村里的孩子去河边捉过鱼,一来二去就学会了浮水,姜雪儿这种天天呆在家里绣花的臭丫头怎么能比呢。她故意拽着姜雪儿往水里带,姜雪儿越挣扎力气耗费得越多,一连呛了好几口水,挣扎中还撞上了水里的石头,霎时头破血流,眼前也越来越黑。
而姜方氏见她奄奄一息,便往上游了游,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等瞧见远远有人走了过来,她才潜进水里。
她必须假装自己不会游泳,这样才能将姜雪儿的事儿推得一干二净。
村里会水的人都来了,乌泱泱的一大帮,一个接一个的下了水,很快就将姜方氏和姜雪儿救了上来。
姜大娘本来在收拾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家里,见姜雪儿迟迟不回来,右眼皮一个劲儿地跳,她实在放心不下,便将门掩上,匆匆朝着村里走。到了河边,见不远处围着一群人,一颗心就开始扑通扑通乱跳。有几个村民瞧见了她,安慰道:“节哀顺变。”
一股不安涌上姜大娘的心头,她脸色瞬间惨白,强颜欢笑:“胡说什么呢。”
其实,她已经隐隐知道是什么事儿了,不敢承认而已。
村民们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人群后面静静地躺着就是姜雪儿,还有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姜伯儒和姜方氏。
姜大娘冲过去抱着姜雪儿,疯了似的对着她胸口按着,然后对着她的嘴吹了几口气,本来以为没救了的姜雪儿竟然咳出一口水,有了气息。姜大娘赶紧扯了衣服上的一块布,包裹着姜雪儿的头,试图能止血。
众人活像见了鬼,再加上姜雪儿天煞孤星的名声,村民们怕惹上麻烦,纷纷远离,啥时间,河边只剩下姜家四人了。
姜方氏抱着姜雪儿,脸色惨白地盯着姜伯儒:“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把雪儿抱回去,顺便帮我去请个大夫。”
“好。”姜伯儒毫不犹豫地答应。
姜大娘拉扯了一下他,横眉冷对:“好什么好,这小蹄子把我弄进水里,我现在还浑身都湿透了,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啊。”
说着,她似乎委屈极了,嚎啕大哭:“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啊……”
姜伯儒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生气了:“行了。”
他声音有点大,姜方氏吓了一跳,哭喊声一滞,接着更大声地哭喊:“你还凶我,啊——我的命太苦了……”
若是平时,姜大娘还会安慰她几句,让她别多想。可姜雪儿现在伤得这么重,她没那心思管妯娌的事,估计姜伯儒也是帮不了她了,她一个妇道人家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这才将姜雪儿抱了起来,蹒跚着,一点一点地朝着自家的破茅草屋走。
进了门,姜大娘踢开虚掩着的门,慢慢将姜雪儿放上了床,替她换了身干净衣裳,又找了些止血的草药提、替姜雪儿包扎上,瞧了瞧,左等右等等不到姜老三回来,这才将门关上,匆匆出了门,进城去找孔大夫去了。
孔大夫是大方县明华堂有名的大夫,扶弱济困,平时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免费诊治。
他看见姜大娘急急忙忙哭着进来,赶紧问:“大姐,别急,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
“孔大夫,我女儿头磕破了,求求你赶紧跟我过去看看吧。”
姜大娘跑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城里,如今满头是汗,双腿发软。
孔大夫一见,赶紧扶着她坐下,却也不敢耽误,赶紧让伙计去准备马车,自己则去拿了自己的医药箱,准备好需要用的药和工具。
姜大娘我心急如焚,哪里有那个心思坐着呀?她焦急地走来走去,瞧见伙计把马车停到了门口,又见孔大夫从布帘子后面走了出来,这才开口:“孔大夫,咱们可以走了吧?”
“嗯。”孔大夫微微颔首。
两人出了门,赶车的伙计扶着姜大娘上了车,又扶着孔大夫上了车,见两人坐稳了,这才挥了挥鞭子,说了声“驾——”,赶着马车朝前走。
马车自然比人要快的多,不到一个时辰三人便到了姜家的破茅草屋。
姜大娘急急忙忙跳下车,冲进屋里,查看姜雪儿的伤势。姜雪儿安安静静的躺着,并未睁眼,偶尔眉头会皱一皱,看得大娘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后面进来的孔大夫瞧见这情形,就知道姜雪儿伤得挺重,赶紧开口:“大姐,孩子迷糊不清的,你可千万别哭了,会影响她的。”
听孔大夫这么一说,姜大娘赶紧闭上了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迅速让到一边,给孔大夫腾出了一个宽敞的位置。
孔大夫轻轻触碰了一下姜雪儿的额头,烫得吓人,他冲姜大娘道:“大姐,你去烧点儿热水吧。”
等人一走,他叹了口气:“这孩子,怕是撑不过明天了。”
方才驾车的伙计疑惑地问:“师父,那你为何不跟大娘直说?”
他不过是个刚进
“为人医者,当尽力而为。我试试吧,若是……那老夫只能实话实说了。”孔大夫盯着床上虚弱的姜雪儿,又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