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此不远的一颗树下有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正是塞依娜的父亲,瓦苏达·洛克尼尔。
当瓦苏达发现远处是塞依娜和任天佑二人时,不知为何反倒压低了脚步声,急急忙忙地回自己的宅邸去了。此时的瓦苏达错误地认定这两个年轻人已是两情相悦的了。
回到家后,他留意四下里的佣人,轻手轻脚地走近正在纳闷的妻子身边,向她耳语道:“出事了,咱们女儿……”
接着又好似在自言自语:“虽说如此,这也未免太早了点。任天佑,这个任天佑啊……”
在瓦苏达眼中,不顾一切推倒塞依娜的任天佑,俨然是一个彪悍的男子汉。他非但没有因此产生惊慌,反而像一只敢于征服猎物的雄狮,那时表现出慌乱的反倒是塞依娜,她甚至看起来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啊,你说咱们女儿和任天佑,两人……”他的妻子皱起眉头。
瓦苏达听闻赶紧微笑道:“这也是一种缘分,我敢说,整个圣·白亚城里绝对找不出像他这么有胆识的青年了。”
“虽说如此,但是咱们乃是名门之后。如果被人知道女婿是个旧人类的孤儿,怎能不被说三道四?”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任天佑这人。你多费费心,让主公给他个赚取功绩的机会,就算不让他做任何事情,只要获得个响亮的头衔也就够了。”
“但是,让我把宝贝女儿许配给那个旧人类……”
“早晚你会明白的。啊,等他们回来了,你可先不要提起这事。”
无论如何,塞依娜毕竟是神选者奥杜因的外甥孙女。如果传出她被一个的旧人类给征服的流言,那么对于整个王族的名声也是不太好的。
他的夫人当然也这样认为:“毕竟一对年轻男女如此行事,若被传了出去,必定闹得满城风雨。”
“不要担心……我自有安排。”
夫人最后沉默不语,好像失去了反驳的力气。
————
那天夜里,任天佑如同往常一样,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对于他来说,圣·白亚城这地方既不是值得怀念,也不是值得留恋的家园,当然也并非是令他憎恨或讨厌的地方。
不过,这天他破天荒地做了个奇怪的梦。
最开始出现在他梦中的是那场战斗中死去的大家,然后是哭泣着的白雪,她一边哭一边向他倾诉心中的痛苦,而他则异常冷静的倾听。但不久之后,哭泣着的白雪变成了塞依娜,失声痛哭的她令任天佑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不知为何,他也跟着变得悲伤起来。
在梦中,塞依娜说她遭到了维克托粗暴的非礼。接着任天佑也开始反复想象着可能发生的事情,渐渐变得怒不可遏。当看到她伏在岩石上失声痛哭时,又愤怒得全身发抖。
当任天佑正满腔激愤,想要豪气冲天地教训维克托时——
就在此时,他突然醒了过来,睁开眼发现天色已亮了起来。
“塞依娜……”
他闭上眼轻声感叹着,这或许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吧……
“好!”任天佑突然叫了一声,猛地睁开双眼,“今天也要继续努力!”
第二天一早,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每日的课程。
但这天的课程才刚开始,瓦苏达家的仆从便前来迎他过去,说是家主大人想要见他。
任天佑只得回到住处去换衣服,然而他正要迈进大门时,却被侍从拦了下来:“任天佑公子,主人在书房等您。”
“这边请。”
随着两名侍从的带领,来到了书房的入口处。
“哦,是任天佑来了。”今日的瓦苏达声音很是柔和,“不要客气,进来吧。”
任天佑顺从地走到瓦苏达身边,然后端坐在一旁。
他进来时,瓦苏达似乎在写什么,但这时他已将文件推至一边,显然不想然他看到。
“任天佑啊……听说你熟练地驾驭了一匹烈马。”
他歪头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未见过一匹马,更别说称得上烈马的马了。”
“嗯?你再好好想想……不久前你驯服了她,不是吗?”
任天佑又在脑海中逐个回想,近期内能够称得上“马”的东西。这时,他猛然间想到伯瑞斯有个孙子和他年纪差不多,两人曾经偷偷驾驶过一辆被称为“野马”的车子,但要说“驯服”实在有些勉强。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答道:“是的。有这么一回事。”
听了任天佑若无其事的回答后,瓦苏达“哦”了一声。
“任天佑,是否有谁鼓动你去驯服那匹烈马的?”
任天佑一时不明白他所指为何,只好沉默不作答。
“没有吗?那么,这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主意啰?”
“是。”
“任天佑,你可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这个……大概。”
“也不能全怪你。是人都会因一念之差而犯错,此乃人之常情。但……”说到这里,瓦苏达的语气严肃起来,“如此一来,你便成了我的女婿,有些事情就不能由你的意愿行事了!”
任天佑凝视着瓦苏达,眼睛越睁越大。女婿?
还没等他回过神儿,只听瓦苏达又说:“但是话又说回来,你还真有几分胆识。塞依娜她年龄也不算小了,就连我都认为,要替她找个夫家也颇为棘手,但你却轻轻松松地驯服了她。哈哈哈!这岂不是天意!”
任天佑像是挨了当头一棒,这才明白瓦苏达话中的深意。
他只感到全身开始冒汗,所谓的“烈马”指得是塞依娜,而瓦苏达已认为自己和塞依娜私订了终身。
原本想直接告诉瓦苏达是他擅自误会了,但最终任天佑还是没开口拒绝。因为在他的内心里,有各种想法在激烈碰撞,若他的回答不当,将会立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哈哈哈……”瓦苏达一直放声大笑,“看你脸红成那样,不错不错……她小时候还是很老实的,但渐渐就开始不听话了。没想到,在你面前又表现得特别顺从了。”
任天佑一边飞快地梳理自己混乱的大脑,一边嘴上胡乱答应着:“是。”
“那么……最初是你主动搭讪的,还是她?”
“啊?啊……”
“我猜是塞依娜,她毕竟性格直爽。”
曾有一阵剧烈的冲动,让任天佑想把那天发生的事解释清楚,但他毕竟答应过塞依娜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所以很快在内心作出了决定。
“不……是我主动的。”
瓦苏达突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我想这会是一件大喜事,你先下去吧。”
“是。”
任天佑郑重地施了一礼,跟在侍从身后,向大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