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不停地行了三天,走了将近五百里路,赵满月才心有余悸地让车队停了下来。
“满月师姐,我们还没到么?”车厢内,传来陈稷虚弱的声音。
“一会休息一下,下车步行三百里就是青山宗外门了。”赵满月走在马车的旁边,往车厢里轻声道。
“怎么这么远?”陈稷不禁又咳嗽了一声,“为甚么还要下车呢?”
赵满月耐着性子道:“青山宗所驻防之地车马禁行,平民禁入。”
“真是蛮不讲理,霸道的很!”陈稷虚弱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慨。
赵满月将目光移至前方,没有再接话。
这片地界,一州之地至少是数千里方圆,其中野兽灵兽,土匪强盗皆是不少,打家劫舍,无所不为。青山宗为五州境内第一宗派,自然担当起护佑万民之职。同时也就得到了周边民众的膜拜,三百里方圆的禁区,便是青山宗在此地实力的象征!
陈稷继续一头扎进修炼中去,三天前被胡胜之打成重伤,全身经脉都是被淤血堵塞起来,灵气就卡在经脉里,酥麻胀裂的感觉令得陈稷足足两天都是生不如死。
百无相则开心极了:“桀桀桀,太棒了我的乖徒儿,跟那个刀王打上一架可是大有裨益啊!”
陈稷一想起这两天的痛苦,浑身一颤:“哪来的裨益?我就差没疼死!”
百无相突然现身,灵魂之力直直打在陈稷身上:“那师父就让你体会一下!”
“!!”陈稷疯狂地吸了一口凉气,全身此时都是被百无相有些凝实的灵魂撞得生疼。此时陈稷才明白过来:原来大有裨益指的是百无相!
难道弟子是用来坑的吗?还是说邪谷就是这么个传统?陈稷心中不禁想大骂百无相,但想到百无相能窥视他的心灵,还是悻悻作罢……
“小徒儿,你跟胡胜之的这一架,利用了他的碾劲补足了我恢复灵魂力量的最后一关!现在老子的灵魂之力也可以恢复了,桀桀桀。”百无相邪魅的身躯立在一旁,完全无视了陈稷的惨状。
“这么……这么说师父可以帮我打架了?”陈稷费劲地道,用手撑着地板。
“去去去,师父是用来供的敬着的,哪里是帮你打架的?”百无相吹了吹胡子,满眼不屑道。
“又没教我什么……”陈稷从喉咙里慢慢滚出蚊蝇般小声的话语。
“……”
车队驶入青山宗地界内,天地灵气忽然浓郁起来。
陈稷气鼓鼓地走下来,活动活动筋骨,看到了眼前景象,又是不由得一叹,一片山林之中竟然有着一条望不到头的木道,目光下移,看起来盈盈弱弱的木道竟然踏上去犹如金石一般!
陈稷不禁跺了跺脚,谁知左脚刚落下去,竟然就被一阵力量所排斥开来,他差点无法保持平衡!
此时才总算是看到了青山宗的大手笔,眼前的木道自然不是由普通的凡木所制,而是从五洲浩渺之峰,摩云之地伐取的峰岩之木。峰岩之木生长于山峰之心,与山齐寿,与其说伐取峰岩木,不如说是将整座大山轰碎,只取峰岩之木!
陈稷嘴角不禁抽搐了两下,暗叹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十数人走进去,眼瞧着峰岩木道自山林而出,穿城池,过荒漠,便是来到了青山宗之地。
还未近前,陈稷远远便是瞧见了茫茫的雾中隐隐是一座座直插云霄的山峰,山腰萦绕着青蓝黛袖一般的灵气,凝实到了极点。而山上的建筑相隔甚远便是历历可见。
眼见得密密麻麻的巨大房屋在山的各处,令人呼吸困难。
“用地有限,外门弟子两人同住一间。”赵满月美目有意无意扫到陈稷,道。
过了两个时辰,终于是到了青山宗。
一进门,十几人便是招引过了周围几百个弟子的目光。
“赵师姐回来了!”一个弟子惊喜喊着。
“真的是赵师姐啊!半月未见竟然又美了几分!”
“是啊,赵师姐不禁天赋超绝,美貌更加无双!与秦师兄真是绝配!”
“瞎说什么?依我看赵师姐与宋师兄才是天生一对!一个月后的内门大选他们二人可是最有可能拿到魁首的人!”
“哼,净在胡说八道!赵师姐除了关于修炼的问题,什么时候跟男子说过话?你们这些臭男人别瞎放屁!”一个俏丽女弟子显然是听不下去了。
其实这些人不过是申脉境初期罢了,天赋不上不下,得以进入青山宗外门,过个四五年若是还未晋升到丘谷境,只怕就要去到五州之地外派了。赵满月在他们心中,可谓是众星捧月。
过了不久,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便是从众人的退让出的道路中出现了。
左边的红袍男子傲立在那,只见得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周围的女弟子皆是目含星光。
右边的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同样是招引了不少目光。
二人心中不禁泛起了得意,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着实不错!
“月儿,你回来了,路上一定很辛苦吧,快去休息吧,任务的事我帮你复命。”十分儒雅的声音传来,便是那白衣男子。
“宋青歌,我跟你无半点关系,谁给你的资格叫我‘月儿’?还有,任务复命是我的职责,谢谢你的好意。”赵满月点漆点画的眸子冷了下来。
陈稷看到不禁一惊,说实话,他从未见过赵满月这个模样过。
“姓宋的,别在那里假惺惺好不好!你跟赵师妹有什么关系?真是的。”红衣男子嗤了一声,旋即笑脸道,“赵师妹,我是来给你送素冰浆的,这个可是我爹在尚云州拍卖大典上得到的,对你的修行很有帮助的!”
赵满月烟眸动了动,道:“谢谢秦师兄的美意,满月心领但是我们还要复命,失陪。”
冰冷的声音落下,赵满月藕臂探出,玉手握住了陈稷的手腕:“复命去。”
“……”
赵满月几乎是抓着陈稷离开了众人,偌大的广场之上噤若寒蝉。
“刚刚……赵师姐是碰了一个……一个男的?”一个弟子木讷地开了口。
那个秦师兄不屑道:“不过是找了个废物当挡箭牌而已,他甚至都不是弟子,说不定是什么杂役呢……”
宋师兄撩了撩飘逸的头发:“有意思……”
沉默半晌,二人离去,只不过空气中隐隐悬着几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