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送暖,而此时的暖吹到湄之身上,就变成了烫。
烫得她想找东西发泄发泄,只因那小公主太可恶,不管是玩笑还是故意,这玩笑都闹的太大。
她越走越急,仿佛是现代被各大媒体围观的巨星,怕被人拍照一样,只是她现在的表情不太想巨星被拍后的欣喜,而是深深的愤恨和忧虑。
这样急切的状态直到她走到湖边,眼看再踏一步就要摔进去才停了下来,她看着那幽绿幽绿的荷叶,粉嫩粉嫩的荷花,顺手摘了一朵。
淡香扑鼻,让湄之的急切稍缓,她把玩着那荷,一直想着的刚才的事,不经意间一片一片的折下那些花瓣然后丢进了风里。
“杀,不杀,杀,不杀,杀,不杀。”
随着那一片又一片的荷花瓣在风中肆意,湄之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明,只是任意一个女子都是折花问爱或者不爱,她说的却是杀或者不杀。
这样的感觉,颇让人觉得一定是听错了,而杨广也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他确实没清楚,但只能确定她说的不是爱或者不爱。
仿佛是不想惊了湖边专心致志洒花瓣的人,他只是远远的站着,欣赏这样一副也算得好景致的画面。
就在湄之折下了最后一片花瓣时,到底没得出给结论,毕竟在很早以前她就曾发过誓,不对小孩子下手。
一时她到有些意兴阑珊,随后想着古代皇宫里的流言蜚语,总得找个土生土长的人问问怎么办。
当然不可能去问杨广,那就只能找合适的人,而合适又不讨厌的人也就只有杨俊了。
想到这里,湄之重新摘了几朵荷花,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宫女。
“你去帮我把这个送去给秦王殿下,就说湄之送给他赏玩。”
以湄之此刻一身女官的装束,让一个低级的宫女送一个东西,到不算什么,更何况是去送花给被评为最和蔼可亲的秦王殿下,那宫女到是开开心心的送花去了。
而远处的杨广在湄之采花的时候就已经徐徐靠近,不远不近的听到了那一句,然后看了眼那宫女的背影,目光随后转到了她身上。
“看不出,你倒是个有心人。”
此话刚落地,湄之的手稍停了一下,却没有去看杨广此时是如何的神态,而话都是淡淡的。
“为了湄之以后能生活的好点,有心人也非得做,这就是生存。”
听着湄之的那些话,杨广扯了扯唇,一双目光里,还是那样的深不见底,仿佛一个幽潭,轻易不可探寻,怕深陷其中。
“那为了你以后生活的好些,是不是该讨好下本王?或者.”
杨广的话停在那,仿佛是想了想如何说那一句,却不过考虑了三秒,才缓缓道:“需不需要,我替你解释下?”
是的,杨广自然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而他又看到湄之送花给杨俊,又想着湄之和凤尧莫名的关联,只觉得也许流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只是就算不是空穴来风,杨广也不可能说出更重的什么话,毕竟就算他有些不舒服,如今好像也没立场干预什么。
湄之正捡起那偶然落地的荷叶,却被杨广的话惊到,手上动作也是一僵,她缓缓起了身,却没再管那片叶子,让它再次落地。
她笑意盈盈的,转眸看向杨广,明眸无暇,一瞬却清冽无比,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就如此静静的看着杨广,话轻了再轻,却好似只是为了说给自己听。
“解释。”
杨广眼见湄之如此,只得是长叹一声,却又摇头,声有些飘渺无定。
“终是我累了你。”
他的这一句累,只是因为他已经知道那一晚他陪着湄之在桃花树下那惊世骇俗的纠缠被皇后的人发现,然后才造成了湄之如今的状态,引发了一系列不好的情况发生。
只不过他不知道是,那一晚湄之是故意的,若他知道,想必不会有这份歉疚在内。
湄之看着难得说一句类似抱歉的话,忽然就觉得,其实那些流言蜚语也不算什么,自己显得太焦急了,太不淡定了,而这样的焦急却在杨广的歉疚中消失殆尽。
她垂首轻轻的拍打着衣摆,打落那些沾上的尘土,话比起适才,颇有些不甚在意的态度。
“没有关系,误会就误会了,该信的不需解释,不信的解释了也没用。只是湄之好奇,殿下一向不问这些小事,怎么就知道了?”
杨广皱了皱眉,目光望向了那一片幽绿绿的荷叶,那一层一叠的叶子,仿佛可以延伸到天的尽头,尽管这只是一个湖而已。
“连我都听闻了,所以只怕再过不了多久,宫里所有的人都会听闻。”
虽然不大中听,但确是事实,湄之嘴角一抽,对于这些东西有些烦躁,她本也就不是有耐心处理这些流言蜚语事的人。
以她的性子,杀一禁百是最符合她个性的事,只是就算她不怕违反誓言被天打雷劈,可这一个誓言却是万万不能破的,哪怕她被流言压死,她也不能打破。
所以,好像也就只能这样了,就让小公主自生自灭罢,就让这些流言蜚语自动消散罢,就让风暴来的更猛烈些罢。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自己小心点,这些日子就别乱跑了。”
杨广说着话,甚至是带着无奈的,要是换一个人,他就不用这样劝慰了,虽然好像没什么用。
他这里理所当然的想湄之安份点,可那头湄之却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那片叶子,仿佛要看出剁花来。
就在她一边想着小公主的事情时,还忍不住的皱眉,嘴里还念叨着。
“小公主”
这一声念叨也分不清是怒是其他,只是过了半晌她仿佛终于想通了什么,不经意的透过一丝嘲讽,冷哼了声,唇角弯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小公主真是孩子。”
这样一声似讽似夸的话,湄之说的顺畅,豪不顾及在场的杨广,虽然杨广也不用她顾及,可听到那一句话后,他却莫名的紧了紧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