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下面纱,露出粉面星眸,伸手握住那双修长干净的手,轻吟一句:“阿慕。”
四目相对,无语凝噎良久。我一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那容颜在一身绯红新郎装束的映衬下更显苍白,但那墨染的剪瞳更漆黑、深邃,像是深渊的颜色。我也因他的下一秒的话陷入黑暗。
“对不起,我不会娶你。”夏怀慕薄薄的唇轻轻的动了动,沉沉的说道,声线却依旧那么好听。
我的耳朵在轰鸣,是听不清他说什么,还是不想听他说什么。
我捂住耳朵,慌乱的摇头,自欺欺人的说道:“我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对不起……。”他清和的音调,此刻像是咒语一样,不停的念下去。
还记得话本子上形容女子梨花带雨的哭相,男子都会更加怜惜,我吸着鼻涕,眼泪如河水泛滥,哗哗的流淌,滔滔不绝,他恐怕只会更增厌恶之感。
后来有人调侃我道:“如此哭相,怪不得夏怀慕不要你。”
我跌跌撞撞的要走出去,终是无法强求,不是我的,双手怎么紧握,都会溜走。
人群中不知谁高呼了一声“萧吟月。”
说完就有人向我抓来,我条件反射拿出胸襟里藏的短刀,去乱刺来抓的人,其中一人的手被划烂,鲜血涓涓之流。
我震惊道,这是把削铁如泥的真刀时,心里被重重击了一下,原来方思竟然要置我于死地我,我始终都逃不过被算计的命运。
几日前在茫茫一片的雪地中,我嗅着一枝开得极其娇艳的红梅,接过方思手中的精致冰凉的短刀,清楚的记得他演示的刚硬的刀刃来回自如的收缩于刀柄内场景,然后才递于我手里说道:“如若夏怀慕不肯改变初衷带你走,你便以死要挟,这刀能缩能伸,不会伤了你。”
此刻变作真刀时,我的身体在震惊中放缓了动作。
就在我吃惊的不知所措之时,后面蹿出两个人挡上,与他们对打开来,“姑娘,快跑。”
远远看到墙角那边熟悉的藕荷色袍角在风雪中飘荡,还有林行之和曾耀祖、周梓仲等人,好似在进行高谈阔论。
我提了裙摆,顾不得重重的哀伤,还是保命要紧。
后面高呼“快抓住前面的红衣女子。”
“朝廷钦犯萧吟月,黄金300两。”
我那时候还有心思想,我的命还不是一般的值钱。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风雪中狂奔,身上的配饰,头上的玳瑁,珍珠,早就不知踪影,不知不觉,我竟然跑到了我和夏怀慕常来的曲院风荷,千金之下,必有猛夫。有一队官兵已经近在咫尺。
昔日艳阳下波光粼粼的一潭碧水,此刻散发着森森的寒气,我站在岸边,如同身侧的冬日萧条的垂柳枝干,感觉不到任何春天的希望,我为了那可笑的爱情跑进了死胡同,我都要快死了,记忆里最深的却是夏怀慕曾经带我第一次游览的曲院风荷。夏怀慕,你可又知道呢?
一袭素雅的青衫,忧郁的眼神,轻抿的薄唇浮现在脑海中,我告诉自己这是我最后一次想你了,夏怀慕。然后,我毅然纵然一跳,落入冰天冻地的湖水里,依稀还听见岸上嘶喊着:“放箭。”“别让她跑了。”
身体一接触到湖水,顿时连心脏都像是窒息了,冻得不能跳动,钻心的寒气侵入到四肢形骸,背部陡然一疼,像切断了我的手臂,看着四周殷红的湖水,冻得麻木的身子凭着不知哪里来的意念,还在继续游,眼皮厚重的像千金一样压下来。
我难道在劫难逃吗?多么荒唐的人生在此刻就要结束了,四周一片黑暗,我看到不到一丝光亮,今夜的月亮像是爬不上天际了。
突然夜幕被什么划破了,我看到倔犟坚毅的小小身影望着眼前高大威严的男人的画面。
“爹,我代阿月去。”着绿衣黄里小女孩鼓起脸铿锵有力的说道..。
“阿姐,等你回来,我娶你做新娘。”那凤眸柔情似水,胳膊攀在小女孩的脖子上,吻了她的侧脸,然后跌坐在轮椅上,憋着疼痛,因疼痛而扭曲的俊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
女孩只是留给那句类似誓言的承诺一个微笑,伸手把男孩的头揽在胸前,弯着指头敲了男孩的头鼓起腮帮子说道:“臭小子,阿姐哪里会没人要。”..
高高的墙根旁,绿衣女孩一脸不耐的看着哭哭啼啼的俊俏的男孩,手背在身后就打算离开。
“莺歌,爹爹说,我以后讨不到老婆,呜呜~~~~(>_<)~~~~”那个俊俏的小男孩揉着花猫一样的脸,纯净明亮的眼睛里还噙着最后一颗泪珠,简直是梨花带雨惹人怜。一瘸一拐的跟着那个着绿衣黄里衣衫的小女孩身后,偶尔摸下屁股。
如明媚的黄莺一般的小女孩听后不以为然的答道:“你以后讨不到女人,我勉为其难的嫁你好了。”
本还是呜呜咽咽哭着的小男孩立刻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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