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就听到了外面的传言,什么江家小姐跋扈不堪、无品无德,再就是将那日的事绘声绘色传了个遍。
小小的、冷冷清清的江府就那么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供人提起。
这么一来找事的就多了,我也有事可做。
重新调来的暗卫伪装成侍女跟着我一同到城东早春院的地窖。
才刚被侍女抱着飞身落地,就闻到了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回眼环视了一周,心里叹息: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折磨人的癖好。
挥挥手看守的人立马端来座椅,我解了斗篷递给侍候的暗卫,她似乎叫莺。
刚坐下,面前有人端来装着碳火的盆,烧得红通通的碳映红了我这一方之地。
墙上挂着许多兵刃,也有长鞭,夹手板这类的。不过我感兴趣的是旁边布帛里一字排开的从小到大,从宽到细泛着寒光的刀刃们。
我这地窖被打通砌墙整了个地宫的模样,就算关上一百个人再腾出一间关一百人也不显拥挤。
是以守着的人还挺多的,这些人也能给他们练练手,下刀的时候找找感觉。
我将僵硬的手反复翻烤,直到回暖才起身往牢房里点人。
一个我印象极深的人。
“带出来。”我手朝角落里轻轻一点,转身回座继续烤火。
摸出腰间挂着的布囊,倒出一掌心的瓜子开始看戏。
亲点的那人叫叫嚷嚷的被绑在十字架上面,和之前的前奏差不多都是鞭子抽,紧接着是烙铁烙。
瞧着着实平淡无味,想起他还有一个亲近之人来着,挥手让人去抓来顺便给我带盘瓜子回来。
听声音叫得差不多了,我让人带到我面前来。
我就是特意让人留着那张脸给我辨认的,所以那张不算好看的脸上没留什么伤痕。
“都说了让你三思而行,你碰我就算了还敢大肆宣扬?”我抬脚轻踹与地相贴的那张脸,想起与知渊离开茶楼那日下午。
知渊世子原本是执意要带我走的,结果不巧遇上刺客缠身,不关我的事我转身要走的时候被一姑娘猛然撞倒。
我这小小的身板直接被撞飞到街道旁边的巷子里,那姑娘慌里慌张忙爬起身要跑。
整个人被撞得七荤八素的我根本不可能还去阻拦她,在地上坐着缓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地爬起来。
人还没站稳呢,巷头巷尾有人围上来。
撞我那姑娘又哆哆嗦嗦地退了回来。
我还没理论呢人又被她猛地拽住,期期艾艾地哀求:“姑娘您救救小女子,求求您了!您救救我吧!”
“我不能被抓回去!我抓回去就活不成了!姑娘求求您了您救救小女子!”
我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她抓着我的手臂抖成筛,说话也越来越语无伦次情绪激烈地仿若恶鬼抓她。
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将她的手拂开。我冷声回道:“关我什么事。”
她僵直着身子回看身后,绝望地闭上眼睛。
我也看过去,那里正走来几个拿着棍棒的……仆人,包括我的身后也是。
我和那个女子被围堵在巷子中间,紧接着那群仆人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一人。
看那笑得满脸褶子,双手扶腰走来的得意模样,是这群仆人的主子了。
我寻思着她都这步田地了也不好跟她说什么赔偿和理论,掸干净身上的灰细步挪动。
“爷这姑娘长得也不错哎!”
还没走出重围呢,就有人围上来打量。
说话的人贼眉鼠眼,一身与他人平平无奇的家仆装束,言语谄媚:“比秀儿好多了爷你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嘿嘿嘿!”
被他这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我只觉像被扒光了似的恼怒。
刚想开口唤高二,身后传来动静。
“哎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我回身瞧着那被踢得翻了几翻的女子,皱眉。
“秀儿啊都让你好好伺候爷跟着爷吃香喝辣了你怎么就是死心眼呢……”旁边人开腔道。
“秀儿不知好歹爷早该这么打她了。”
“是啊,爷好好待她还不感恩整天想着跑,这跑得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嘻嘻哈哈一阵,那口中的爷仿若大发慈悲般道:“行了赏给你们了,我也腻了。”
“不知好歹……”嘀咕了一句后又往地上人儿踹了一脚,提起步子走向我。
“该不会是个丑八怪吧,抬起头来!”老远就嚷嚷着,语气里的轻视让我很不得劲。
“爷好看着呢刚才我瞧着了!”那仆人谄媚完又凶神恶煞地转向我,呵斥道,“还不赶紧抬起脸让爷好好看看!”
我也不想提以往了,无语地喊了一句“高一”。
半晌没动静,忽然想起高一去别的地方了。
刚要叫高二,手臂猛地被一拽,下巴被强制抬起。
我被迫抬起头直视那张在我看来并不好看的脸,他神色愣了愣随即放开我。
“国师大人……”
这一声是将我认成永安侯府那位了?
“爷您说啥,这就是那位国师大人?”
我掸掸袖子上的褶皱,懒得跟他计较抬步越过他就要走。
他胆大包天的那位仆人反而将我拦住了,“爷这么好的姑娘你咋放走了嘞,这姿色少有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急了,刚开始看到他腰间那块牌就猜到这应该是尚书家的那位不学无术的二公子李彦。
他爹也就一个正五品就敢在街上横行,现在这模样算是强抢民女了吧。
想到朝上李尚书那畏畏缩缩,谨小慎微的模样怎么会有这么截然相反的儿子呢。
他眸中微动似乎在权衡什么,咬咬牙正要开口旁边人覆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眉眼骤开:“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国师大人怎么可能独身一人,她排场可大着呢。”
“是啊是啊也吓着小的们了,爷都能将她认错那得多像啊!”
“不如爷将她收了也体会体会那国师大人在身下的滋味儿。”
“啧!”李彦啧了一声,一伸手就朝我脸上来,嘿嘿嘿的猥琐一笑。
我叹口气,抬手朝空中打了个响指,暗卫尽现,我漠然道:“都带回去。”
本想都杀了,想想最近局势紧张还不能掀起风浪。
那些仆人早被我吩咐剁成肉泥包包子送至城外的难民村。
这样他们也算是为难民贡献了一份力。
不过胆大包天的那个下贱仆人我还留着呢,想着叫人也将他带了出来,同他主子一样躺在地上。
先前那色眯眯的眼神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一阵恶寒,我挥手招来人:“去让玉伍含来。”
玉伍含是个大夫,他很久之前有一个病人时常头痛难耐,试尽了各种方法也无法根除。
于是他就想试试切开人的脑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我为了让他不残害无辜要杀的人基本都交给他练手。
起先真的整死了好几个,他却越试越兴奋,越来越喜欢待在犯人堆里研究。
最后还真的让他找到病症,原来是那病人脑子里多出个瘤状的东西,切除就好了。
这一成功的发现,他更加疯狂,从此世上几乎没有什么疑难杂症能难倒他。
江湖人送外号“圣手鬼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