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暖阳光的沐浴下,苏锦然只觉浑身困乏,抬手拭去因大大的哈欠而逼出的那丝泪花,背部往身后蹭了蹭,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打起了盹,就连抚在温叙辞脸侧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温叙辞看着娇娇睡去的小懒猫,握住了她垂落的手,拉至自己心口的位置,动了动身子,更加舒服地枕在苏锦然的腿上,也被这醉人的氛围醺的昏昏欲睡,安逸舒展的面容上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午后悠闲的时光在静静流淌,阳光洒在一对璧人的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那场景竟比精心修改的画报还要美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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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过一会儿,苏锦然的眉头渐渐紧蹙,她双手握拳,浑身微颤,贝齿压住嘴唇,时咬时松,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漆黑的夜,男人们秽乱不堪的笑,月光下,虎视眈眈跑过来的恶犬,还有,那一双双猩红疯狂的兽瞳!!
“啊!!!不要咬我!!”
苏锦然惊叫着醒了过来,额前的碎发早就被满头冷汗浸湿,眼神惊恐,惶惶不安。
却在看到眼前温叙辞焦急担忧的眸子时,满心的恐惧渐渐被安抚下来,颤抖的双手和急促的呼吸也慢慢趋于平稳,她双目一热,一头栽进温叙辞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撒手。
温叙辞心疼的吻去她的泪水,紧紧的温暖的怀抱回应她,大手不停的抚摸她柔顺的发,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慰小孩子一样低声安慰道:“乖,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我在这里,没有人能欺负你。”
温叙辞早就醒了,因为苏锦然刚刚一直在说梦话,就像那天在山庄别墅里一样。
他听到苏锦然无助的惊喊声,拼命想要唤醒她,但她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直到她自己惊醒。
温叙辞很纳闷,他已经翻遍了她的过往,从来都出现过狗的踪影,她不讨厌狗,但是也从来没有养过狗,更没有过被狗咬伤的经历。
那么她梦境中给她带来巨大恐惧的红眼恶犬又是哪里来的呢?这是温叙辞最想不通的问题,难道说,她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经历吗?
温叙辞头一次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她在害怕,她在恐惧,她在遭受折磨,可是自己居然就算用尽全力,都还是连是什么事带给她这样的痛苦都不知道,他紧紧抱着苏锦然,饱尝挫败的滋味。
他几乎就要忍不住地对她说,告诉我哦,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又是什么害你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可是他不敢,他生怕自己会因为一时的莽撞揭破她的伤疤,导致她又要去面对她所逃避的那些鲜血淋漓的恐惧。
他的眼睛有些充血,红红的血丝蜿蜒的爬上眼白部分,他拍在苏锦然背上的手依旧动作轻柔,垂在身侧的手却根根攥紧,凸起的骨节用力到发白。
温叙辞一拳捶在地毯上,他望向苏锦然的眼神痛惜和无力,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痛苦?
苏锦然尽管被噩梦吓得失神,但是她自己也觉得很突然,因为除了最初在医院刚刚梦到的那几日,她从来都没有在青天白日里梦到过原身死亡时的场景。
她不由得趴在温叙辞的怀里,苦笑着自嘲起来:还真是没出息啊,不过是听到了女主的名字而已,甚至连那人是不是真的是女主本人都不知道,就被吓成这样,也真是够怂的。
她快速收整心神,擦干脸上残余的泪水,把自己的害怕都收拾起来,从温叙辞的怀抱里抽身出来,冲他笑了笑,然后故作轻松地安慰温叙辞地道:“好了好了,我只是做了噩梦而已,你别担心,有你在我身边,我已经不怕了。”
苏锦然还不知道温叙辞已经直到她所有的事,她选择了大事化小,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离奇的事。
托自己身份的福,她既是个作者,也是个读者。
有许多书中都涉及到过关于剧中人物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书剧情,大多数都是不认输的想要逆天而为,整个书中世界都崩溃的也不在少数。
不管苏锦然是不是圣母,她都做不到毁掉整个书中世界,只为了成全自己所谓的爱情,实则是自私的欲望的事情。
所以她害怕万一她道破天机,给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导致书中世界崩塌,到那时,受到伤害的可能就不止她自己一个人了。
既然她选择了安静的在这里生活下去,那就不如什么都不说,不让他们知道真相也好。
或许有些人知道后会责怪她,说他们有知情权,有权利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甚至破口大骂她自私。
是的,苏锦然的确很自私,她也有自己的欲望,她想要珍惜得来不易的重生机会,想要融入这个世界,把自己当成众多尘埃中的一小粒,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是,苏锦然的自私怎么了?有谁又能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呢?她的自私妨碍到谁,给谁添了麻烦了吗?
总而言之,苏锦然是个自私的人,也是个懒人,只要不干扰她平静的日子,就一切都好商量。
至于这个噩梦,苏锦然眼神复杂的看了还在担心的看着自己的温叙辞一眼,粲然一笑,她相信,今后有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她一定能战胜这个难关。
苏锦然想了想,下定了决心,她试探地开口说道:“你想知道我做的什么噩梦吗?”
温叙辞其实只听她的梦话也大概能猜到一些,可他还是希望有一天,苏锦然能自己开口,告诉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噩梦让她这样害怕。
乍然听闻此言,温叙辞镜片下的瞳孔一缩,她决定告诉自己了?短暂的心惊之后他认真地看向苏锦然的双眸。
确认苏锦然没有在哄他之后,温叙辞开口说道:“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就洗耳恭听;但如果那会让你痛的话,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让你说出来。”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真挚的怜惜,吻向她手背的唇柔软而温暖,苏锦然的心底好像有鹅毛拂过,柔柔的泛着痒意。
她笑容温软,轻轻开口说到:“我愿意,我愿意告诉你,如果这个噩梦一定要有一个人来跟我一起承担的话,我只愿意那人是你。你呢?你愿意分担我的恐惧吗?”
温叙辞比苏锦然还要坚定,他面上的笑容温暖到直击人心,他说道:“如果那个人是你,那么不论是怎样的噩梦,我都愿意与你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