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中。
捏着苇青玉脖子的余樟如临大敌,看着天空中飞来一只飞龙,慢慢地降落在眼前十几米的地面,上面走下一个人,正是苇无心。
余樟虽然早已经反叛了,但此时还是紧张地双手手心止不住地冒汗。看着苇无心朝这边走过来,他忍不住狂喊道,
“站住,不许再往前走了!”
苇无心停住脚步,看了一眼被余樟抓住的苇青玉,淡淡地道,
“你要怎么样?”
余樟看到苇无心终于停下脚步,终于心中安定,他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曾经的老师原来还是如此害怕。他定了定神道,
“你自废双手,交出控制飞龙的方法,然后宣布让位给我。”
苇无心看看被余樟抓在手里的苇青玉,后者已经脸都涨得通红,摇摇头道,
“他值不了这个价。”
余樟哼了一声,
“他可是你的儿子。”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自己死了可不能复生。”
余樟大声道,
“你想骗我?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那我也妄做了这么多年龙骑将了。”
苇无心淡淡道,
“我骗你什么?”
余樟一指岩壁上的地母,
“飞龙吞噬地母,所以它们的身体也流淌着地母之血,我们龙骑将每次用精神控制飞龙,其实不过也是将精神转到地母这里,再由地母转给飞龙,所以地母才是关键。”
苇无心垂下眼帘,
“那又如何?”
余樟哈哈大笑,
“不止如此,我刚好还知道,你这个儿子就是控制地母的关键。”
陈云初躲在远远的岩石后,一边疗伤一边竖起耳朵偷听着,刚开始余樟说的他结合这两天看到的听到的,倒是有点明白了。如果说龙骑士和飞龙是精神控制的两个信号收发端,地母就类似中间的中转器,苇无心就是通过控制地母来控制龙骑士们的,但听到后面他不禁大为奇怪,苇青玉怎么又成了控制地母的关键?
苇青玉也挣扎着说道,
“你,你在说什么?”
余樟看了看苇青玉,心想别把他掐死了,微微松开了双手,冷笑道,
“苇青玉,你这个糊涂虫,居然什么也不知道,也真是可怜。”他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说出来。
苇青玉低吼道,
“你这个混蛋,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樟哼了一声道,
“告诉你也无妨。”
他指着岩壁上的地母道,
“就如我刚才说的,要控制飞龙必须控制地母,但你有没有想过,地母都是一百多年前的怪物,怎么可能活这么久?就算活下来,又怎么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所用?祖上的精神控制法能让飞龙与龙骑士合而为一,难道不会让人与地母合而为一?苇青玉,如果你不是傻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他每说一句,就如一柄大锤狠狠地砸在苇青玉的胸口,让他的脸色更苍白一分。他心中有种隐隐的害怕和期待,似乎有件对自己很重要的事就要被揭开了。
余樟残忍地一笑,继续道,
“你不是一直不知道你母亲怎么死的吗?现在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她没死,现在就在你的眼前!”
苇青玉的身体犹如被雷霆猛地打了一下,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远处岩壁上的那个怪物,颤声道,
“你,你是说?”
余樟哼了一声,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苇青玉朝向苇无心大喊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痛苦,
“父亲,告诉我,他在说谎!”
苇无心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余樟看着苇无心,接着道,
“你还不肯承认?那我就说得再明白一点。
自当年我族先辈龙骑士用龙枪将地母钉在岩壁上后,族人们就发现了,撕咬过地母血肉的飞龙具有非同寻常的回复力。更是逐渐发现,通过控制地母就能控制飞龙群。
但你苇家先祖苇泽洋成为领主后,就独占了这个秘密。为了能控制飞龙群,他们每一代就会选择家族内的一个人,用精神转移之术将人的灵魂转入地母的身体,虽然这人要常年经受飞龙噬体之苦和无尽的禁锢,也无法回复成人身,但却能通过她有效地控制飞龙群。
苇青玉,所以真相就是,为了保证你苇家能占住领主的宝座,你的母亲,你的奶奶,曾奶奶,都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地母的原本意识早就死去,它现在的身体内,栖息着的是你母亲的残魂啊。”
苇青玉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盯着余樟。如果他的愤怒能化成拳头,估计余樟的脸早就被打成面团了。
余樟又道,
“我倒真是蛮佩服你们苇家人,能想出这么一个好主意,居然让地母这么年复一年地甘心为自己所用。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要不是为了自己孩子的母亲,谁又能忍受地了呢?”
旁边的柳梦海听得圆睁双目,忍不住道,
“你,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口吻说出这样的事,太残忍了。”
余樟哼了一声,
“一个贱民之女,你懂什么,为了权利牺牲个女人又有什么大不了?”
柳梦海怒道,
“女人就是这么给你们作践的吗?”
余樟不去理她,看向苇无心,
“现在你说,你儿子值不值这个价?”
远处的陈云初这才恍然,如果地母体内真的是苇青玉母亲的残魂,那它肯定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被杀,说不准还真会背叛苇无心。
苇无心看着余樟,
“我倒还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这些年来你倒还真摸到不少真相,不过你会杀了他吗?”
余樟一愣,
“什么?”
“你杀了他,尤其是当着地母杀死他,你认为地母还会听从你的命令吗?无法控制飞龙群,就算杀了我,你又怎么坐得稳领主的位置?”
余樟大吼一声,
“我不管,最坏的情况是我什么也得不到,我输不起,难道你苇无心就输得起吗?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再说了,我不这么做,你难道还会放过我吗?”
他忽然哈哈一笑,
“你居然和我说这么多,苇无心,这可不像你啊。这说明你在害怕,你很怕我杀了苇青玉,你不仅无法控制飞龙群,就连自己的后代都要没了。苇无心,你比我更玩不起!现在,快点先说出与地母沟通的方法!”
苇无心淡淡地道,
“我没什么可怕的。余樟,你比我想象的稍微聪明一点,但可惜还是算错了一点。”
余樟一愣,
“什么?”
苇无心淡淡道,
“你低估了我的速度。”
忽然苇无心身体一闪,已经和余樟擦肩而过,然后出现在他背后数米。余樟只觉得两臂一凉,两只胳膊忽然飞了出去,苇青玉也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余樟艰难地转过头,
“好,好快的拔剑术,但,但你怎么可能练到这种程度,这种非人的极限…….”
苇无心道,
“所以说,你对力量一无所知啊。”右手轻轻一挥,余樟的头颅已经像个陀螺一样飞了起来,远远地摔在地上,他的无头尸体僵硬地打了个旋,然后倒在了地上。
苇无心把手里的龙哀剑插回剑鞘,对着地上的苇青玉道,
“站起来,跟我回去。”
苇青玉站了起来,看着远方岩壁上的地母,身体不停地颤抖,
“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说着,他朝着那边走过去。
苇无心皱眉道,
“你想做什么?”
苇青玉怒道,
“当然是把母亲救出来。”
苇无心轻哼一声,
“她已经变不回来了,死了这条心吧。”
苇青玉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
“你到底把她当做什么,把我又当做什么?”
苇无心手一扬,苇青玉瞬时摔倒在地。只是他又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朝地母走去。
苇无心又是一脚踹过去,踩住苇青玉的后背,苇青玉在地下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只是嘴里大喊道,
“没用的,没用的!就算你今天阻止了我,但你总有一天会死去,你的位置总有一天会交给我,我绝不会像你一样,把自己的妻子做为自己权利的牺牲品。”
苇无心道,
“你在威胁我?”
苇青玉道,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你要知道,父亲和儿子的战争,父亲永远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苇无心笑道,
“你倒是看得蛮清,但有时呢,这条道理也不一定对。”
他忽然伸出右手,一把朝苇青玉抓去,苇青玉看到他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心中一寒,连忙一个滚身躲开。
苇无心道,
“你不是说我不会杀你吗,那又在怕什么呢?”右手一扬,已经将苇青玉抓了起来。
忽然,头顶上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声,原来是余樟那只绿冠飞龙忽然飞来,一双巨爪朝着苇无心抓来。
苇无心看了一眼岩壁上的地母,冷笑道,
“你也想阻止我?毒龙.咬!”
一道雪白的剑气冲天而起,顿时把那飞龙划成两半,一场血雨倾盆而下。
苇无心一把抓起苇青玉,眼睛中冒出奇异的光芒,就这么看入苇青玉的双眼,而苇青玉仿佛一朵冬天的花朵,仿佛开始逐渐凋零枯萎。
柳梦海急道,
“你在做什么,他是你儿子啊。”一脚朝苇无心踢来。
但苇无心只是左手轻轻一挥,柳梦海就重重地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