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跟着大萨满前往神殿的深处,一路上看到他们的兽人都是深深施礼后远远退开,再无一丝桀骜。
张左再也忍不住了,在通话器里悄悄地对何西道,
“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
“一个词就制服了那野兽?”
“我也不知道啊。”
“啊?”张左和哈瑞克差点诧异出声,幸好掩饰地快。
却听到陈云初在通讯器里说道,
“说穿了一钱不值。这一个月来,我几乎每天都花了至少8个小时在监视这大萨满的一举一动。虽然卫星无法检测到它有时在房间里的举动,但是相当部分时候它还是无所遁形的。它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用秘术和药物改造和驯服这只犀牛,打算把它改造成一头宗教图腾。但是它也怕这缝合兽会发起狂来无法控制,所以在它脑海深处设置了一个词语,就像有的催眠师可以给病人设置一些关键命令一样。这样,就算缝合兽再怎么残暴,只要它说出这个词,缝合兽也会立刻认出自己的主人。说到底,兽人还是压根不了解有卫星这种东西,这些高科技偸窥神器对它们来说是致命的。”
“卫星侦查我知道,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个词的?卫星只能收到图像,但是无法传递声音啊?”张左急切地问。
“听不到可以看啊,这一个月里,大萨满一共说了七次,至少我观察到的只有七次。我仔细观察着它的口型,并且确认了好几次,应该是不会错了。还好,大萨满为了防止紧要关头搞出来不及说完的乌龙,这个词也非常简单,只不过在兽人中很少用到,就像我们平时说话也不会忽然喊一句主席万岁一样。”
听到陈云初这么说,几人终于恍然大悟,不过他们也知道陈云初这件事说起来轻描淡写,但是做起来可不容易,先不说每天坚持盯着大萨满观察,就算观察到了也不一定能察觉到大萨满设置关键词一事,甚至连这个词都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这时,他们已经跟着大萨满来到了神殿深处,这里的地板已经不是花青石,而是黑色的黑曜石制成,黑色幽暗如水,人走到上面仿佛走在水里,有阵阵光影浮动,可见兽人在此花费的精力之大。
大萨满身边只带着两个高阶祭祀,他指着一道门道,
“尊使,到了,圣器就在这个房间里面。”
陈云初点点头,淡淡地道,
“那我们去拿。”
大萨满微笑一下,
“圣器就在屋里,没有任何机关,只是有个小小的规定,一次只能进去三个人,而且必须由我陪伴。”
几人对视一眼,陈云初点点头,和哈瑞克一起走了进去。
这么做也是众人先前商量好的,何西战斗力最高,最好时刻盯着剩下的两个高阶祭祀,而张左偷偷带着卫星控制系统,也留在一旁以防万一。
推开门,偌大一个殿堂空荡荡别无一物,光线幽暗。
只有一个六菱形的东西静静地浮在中间的一处空地上,这个东西只有一个盘子大小,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青色,它一动不动地悬浮在那里,正和图鉴里别无二致。陈云初第一眼看到它的感觉就是,仿佛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只有这个东西才是真实的,它好像已经在那里待了一万年了。陈云初摇了摇头,把这种情绪驱除了出去。东西虽然近在矩尺,但他总不认为兽人真的会这么轻松地让他们将东西拿走,所以更是打起来十二分精神。
但这时哈瑞克已经迈前一步,走了过去。
陈云初刚想喊住他,忽然发现他走了几米停住不走了,一动不动。
陈云初心中一奇,喊了他一声,发现他没回应,也走了过去,反正这里也只有一个大萨满,陈云初对自己干翻这个年老体弱的猩猩还是很有把握的。
只是他刚走到哈瑞克身边,忽然身子一僵,也静止了下来。
这个时候,陈云初正迈出右脚,但是这一迈起来却怎么也放不下去,他只觉得好像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甚至连浑身的感知也丧失了,虽然视力还保持着正常,只是连眼珠也无法转动。
陈云初心中大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不知什么时候中了大萨满的道?”他想回头往后看,却怎么也转不过头。
这时,背后的大萨满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话,那五号回收物上忽然发出一道极细的青光,照射在他前方的哈瑞克身上,只见这青光仿佛一层蠕动的活物一样,慢慢爬遍了哈瑞克的全身,然后哈瑞克的身形忽然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陈云初看到哈瑞克的侧脸,他虽然不能动,但是眼中却渐渐充满了恐惧之色和无能为力之色,最后他看向陈云初的眼神中明白无误地流落出一个意思,快跑!
然后,他的身体就像烈日下的蜡烛一样迅速融化,消于无形。
陈云初心中大骇,努力想后退,只是身体却仿佛凝固了一般,哪里动得了半分。
这时,他又听到身后的大萨满低声说了一句话,这次他听得清楚,
“我的主人,谨将此人也献祭于你。”
只是奇怪的是,他说这话的速度极慢,不仅一字一顿,而且每个字都停顿了数十秒之久。
一道淡淡的青色光芒又如先前一般照到了陈云初的身上,陈云初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
完了,中了大萨满的圈套了!他心中一片雪亮,但是却什么也做不到,甚至连呼救和提醒何西他们都做不到。
随着青光在他的身上蔓延,他只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逐渐模糊,仿佛有股无形的吸引力,正在把自己的意识逐渐吸去,他很想做点什么,却无能为力。
但这时陈云初的胸口前忽然一热,仿佛被烙铁烫了一下,他顿时清醒过来。那青光也是一顿,然后消失了。
陈云初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胸口的内衣里正挂着那个香囊,就是上个世界曹蕾和孩子们送给他的那个,据系统判定可以救他命的那个道具。他本来将它挂在胸口,却早已忘记它的存在,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救了他一命。
大萨满在他身后轻声咦了一声,仿佛极其吃惊,然后又重新说道,
“我的主人,谨将此人也献祭于你。”声音却比先前大了几分。
陈云初心念急闪,这香囊虽然能救他三次,却终究不可能让他一直存活下来,要摆脱困境,还是得靠他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中了什么被束缚的魔法吗?还是自己堕入了什么幻觉?但陈云初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呼吸,甚至血管内血液在流动,什么都正常,就是自己动弹不得。
陈云初想了半天,却找不到自己动弹不得原因,但这时大萨满的咒语已经念诵完毕,又是一道青光从五号回收物上射了出来,照在他身上。
胸口又是一热,青光再次消退。
大萨满哼了一声,似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陈云初却是清楚地感觉到,香囊里的头发已经烧掉了三分之二,再来两次自己就真的完了。
只是,这青光是来自五号回收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猛地想起自己最初的推断,正是这五号回收物减缓了时间,造成了这个世界和外界的隔绝。
陈云初心中一亮,心中猛骂自己的愚蠢,这不也是时间减速吗?只不过这次的范围更小,效果更强,只是在五号回收物周围几十米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圈子。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明显的证据,一个小黑点正漂浮在他右边半米的地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浮在空中的苍蝇,毛发皆然,只是一动不动地静止在那,看上去又滑稽又诡异。
难怪大萨满说话这么古怪,原来不是他说话慢,而是自己在这圈子内,他在圈子外,所以听到他的说话语速就被放慢了很多倍。
陈云初大致估算了一下,从大萨满说话的语速中,这个圈子内的时间应该是放慢了100倍左右。
哎,自己一行人终于还是低估了这老东西,它应该是早知道了某些这个五号回收物的秘密,才让自己这么容易地进到神殿里。估计它根本没被自己一行人骗过,两边都在演戏,只不过它演的更像一点。
好吧,是在下输了。
这时,大萨满又开始第三次念起了咒语。
陈云初心下电光火石地盘算着,已经知道了原因,但又该如何破解这困局呢?只是他一时怎么也想不到脱身之策,心急之下,一滴汗水缓缓地出现在他额头,却怎么也掉落不下去。
当陈云初胸口再次一热,他已经可以感到那个挂在胸口的香囊已经逐渐化作灰烬,他不禁也是又怕又怒,还夹杂着一丝惋惜和惆怅,这么一件珍贵的道具就这么离自己而去了吗?
嗯?既然这个道具有用,那是否也意味着灵力也是可以调用呢?
陈云初将精力集中到右手,果然右手慢慢散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灵力索发动,虽然比平时慢很多,但是灵力凝聚的绳索却是在一点点显现。
这时,后面传来大萨满一字一顿的声音,
“我的主人,我的愿望是将此人的来历告知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