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礼墨和陈适越过围墙跳入院中,疾跑进厅堂,刹住脚步。陈适抽出剑,邱礼墨一怔,拦住他,说:“他们不是妖!”
“快把我媳妇放出来!”花盛开推着轮子,要去抢葫芦,被陈适拉住了。
“你放开我!”花盛开乱挥双臂,恨不得扑上去咬陈适一口。
黄大永上去帮花盛开,陈适挥剑抵到他胸口上,他立马怂了,举起手不敢动。
花李氏把花盛开拖回来,安慰道:“开儿别急,有大神在,道长会放出流水的。”
“道长,误会,一场误会。”花义志作揖道,“你把流水放出来吧,我们不在乎她是人是妖。”
“不用求他放人,我来。”柏祖手一抬,葫芦飞到了手上。
邱礼墨和陈适互相用惊诧的目光对视一眼。
邱礼墨拱手,问:“二位是何方神圣?”
“老道,你的修为有待提高啊。”柏祖戏谑道,“只知道我们不是妖,怎么不知道我们是神仙那。”
“本仙月老。”
“本仙山神。”
邱礼墨和陈适同时拱手作揖,行礼道:“失敬,失敬。”
柏祖打开葫芦盖子,往外倒,流水她们没有出来。他又使劲地倒,流水她们还是没有出来。月老拿去葫芦用力地倒,结果依然。
“怎么回事?”柏祖拧着眉头问邱礼墨。
邱礼墨露出得意的微笑,说:“这葫芦传了十五代了,是本门法宝之一。进去的妖魔鬼怪是出不来的。“
“流水快死了,你赶紧想想办法。”月老把葫芦递给邱礼墨。
邱礼墨接过葫芦系回腰间,说:“恕贫道修为粗浅,无能为力。”
“二位上仙,为何为一个妖精着急?”陈适问。
“我嫂子是白鹤。”花美美大声嚷道。
“不是妖精。”花佳仁插了一句。
月老用最快的速度把对花家人说的话,又对邱礼墨师徒说了一遍。邱礼墨固然吃惊,却没有着急,也没有起怜悯之心。邱礼墨说,也许这份姻缘就到此为止了吧。很遗憾,流水他们已经被收进葫芦里,他爱莫能助。柏祖不想跟他废唇舌下去,隔空又将葫芦抢走。
柏祖左手拿着葫芦,右手掌抬起,“本山神,将这葫芦劈开!”
“住手,不许伤我宝器!”邱礼墨大喊的同时,拔出剑向柏祖刺去,陈适挥剑跟上。
“快走,快走!”花义志带着全家人跑到院子中,挤到围墙边上。花明镜也跑了。
柏祖把葫芦扔给月老。月老从来没有打过架,也不会打架。月老拿着葫芦走到一旁倒了倒,往地上磕了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里看,看能不能看见流水她们。他对着葫芦喊:“流水,流星,你们在吗?”
柏祖怕把房子打坏,没有出剑。邱礼墨师徒毕竟是个凡人,柏祖怕出手过重把他们打死。柏祖一掌把他们打飞出去。邱礼墨飞出厅堂,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又飞进了厅堂。陈适躺在院子地上,挣扎着起来。他刚坐起来,花美美跑过去抱住他胳膊,不让他进去。花佳仁也跑过去抱住他另一只胳膊。黄大永也跑过去,从后面揽腰抱住他。花明镜飞奔过去,摔了一跤,爬起来,拉开花佳仁。
花佳仁兴奋地小脸通红,推开花明镜,“我在战斗,你走开。”
“好,好,大永,抱住他,别让他进去!”花盛开呐喊喊道。
刺啦---花美美将陈适右手的袖子整个给撕了下来。陈适怒火中烧,大喊一声,用内力震开他们,跑进厅堂里。
邱礼墨抢不回葫芦,拿出元始天尊金印,喊道:“把葫芦还给我,不然就不客气了!”
柏祖把手揣进袖子里,冷笑道:“我们是神仙,不是妖精。你拿他来对付我们,笑话嘛。”
元始天尊金印的头像向柏祖和月老飞去。他们不屑一顾,轻松地站着,摆出一副要看邱礼墨笑话的神态。很快,他们就感觉身上发烫,越来越烫,热得流汗。
“你个元始天尊老道士,神妖不分啊!”月老骂道。
柏祖变出透明巨剑,向原始天尊金印砍去。哐啷---金光四射,陈适被金光射飞,房摇地摇,除了两个神仙,其他人都站立不稳,如同站在摇晃的船似的那般趔趄。邱礼墨没有拿稳,元始天尊金印掉到地上,被月老收了去。柏祖夺过去,举起剑要往下砍。
花李氏胸前的观音玉牌震了一下,观音菩萨出现在院子上空,说道:“切莫动手。”
菩萨的样子和声音只有两位神仙和邱礼墨看见,听见。柏祖猛然停手和月老一起快步走出厅堂,作揖施礼:“参见菩萨。”
邱礼墨紧走几步,躬身作揖:“参见菩萨。”
“柏祖,你这暴脾气差点要惹祸啊。”菩萨的声音空灵,“把天尊印还给邱礼墨。”
柏祖双手将天尊印递过去,邱礼墨双手接过去。
其他人皆是莫名其妙的神情,诧异地看着他们,奇怪他们怎么突然停手了,还变得恭敬有礼貌,对着某人说话。花义志猜测是不是来了一个更大更厉害的神仙。
“月老,把葫芦给贫僧。”菩萨说。
月老将葫芦抛向空中,葫芦正好落在菩萨摊开的手掌中,菩萨把葫芦倒过来,流水、流星、先后从葫芦口中掉出来,接着紫菱儿,飞了出来。
“这个妖精妖气很重,不能放她出来!”邱礼墨边喊边追上去。
菩萨微微一笑,消失了。
流水和流星躺在地上,软弱无力。柏祖扶起流星,施法让她恢复体力。花家人拥向流水,花盛开一到流水旁边就扑下去,黄大永把他扶起来,花美美把流水扶起来。
花盛开紧紧抱住流水,激动地流出眼泪,“流水,流水。”
流水两手耷拉着,头歪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盛开,我是妖精,你不嫌弃我吗?”
“我不管是你是妖是人还是白鹤,我都爱你。”花盛开饱含深情。
“嫂子不管你是妖是人还是白鹤,永远都是我们花家的人。”花美美眼眶里蓄满眼泪。
花佳仁甩开花明镜的手,凑到流水身边,说:“舅母,我为救你出来,也出力了。”
“谢谢。”流水露出微笑。
花义志夫妇什么也没有说,彼此瞅瞅,神情复杂。流星恢复了体力后,柏祖又施法帮流水恢复体力。这时,梅子林回来了。他差点跑断腿,大喘着气问花明镜邱礼墨去哪儿了。花明镜气冲冲地说了句不知道。陈适受了内伤,嘴角挂着血,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的剧痛感;躺在地上孤零零的。
梅子林跑去扶起他,问道:“师兄你不要进吧?”
陈适嘴唇微动,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紧接着咳嗦起来,飞沫中带血。
“大神,您行行好,”梅子林看着柏祖,央求道,“你给他治治吧。”
柏祖冷冷地扔出一句:“本大神没空。”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梅子林跪下给柏祖磕头,又给月老磕头,“俩位大神仙,慈悲慈悲,救救他吧。”
陈适站起来,步伐踉跄,捡回袖子,说:“没事的,我会撑到师傅回来的。”
陈适和黄旗相同的面目,流星情不自禁地看向陈适,忽然发现他右手腕出一大块黑色的胎记,她的心猛地抽紧。陈适就是黄旗的转世。
陈适身体软了下去,晕倒了。
梅子林手足无措,喊道:“师兄,师兄。”(他们以进门早晚定备份,不论年岁。)
“山神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花李氏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救救他吧。”
“月老你去吧。”柏祖说,“这七级浮屠留给你造。”
月老走过去,伸手在陈适的胸膛上摸了摸,说:“伤得挺重。”
月老的手掌上发出金光,在他胸膛上来回几下,他就睁开眼了。
陈适爬起来,跟月老道了谢,带着葫芦,急匆匆地离开花家。流星的目光随着他的背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