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皱着眉头看向坐在龙椅上的陌易唐,“现在不仅是边关告急,昨夜臣收到北疆那面传来的密函,说是北疆今年从入春开始就一直大旱,种下去的种子根本没有发芽的迹象,照这么下去,恐怕秋天的收成也不会好啊!”
“有这等事?”陌易唐听了汪凌峰的话,一下子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绕过案桌,在殿内里不停的走来走去。
“凌峰,如此说来,北疆如果没有足够的储备粮的话,今年的冬天是很难熬过的。”陌易唐的声音有些急躁,显然是被这样的信息所困扰。
“不仅这样,七哥,广域地区今年的旱灾灾情也不容小觑,虽然已经派发了粮草银两,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并且南域国今年的雨水特别充沛,如果涝灾继续的话,南域今年年底的秋收怕也要遇到困难。”汪凌峰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脸上的表情也更加凝重。
“看来不仅是碍于朕与东崖缔盟,依着他们本身的困境,也要对我西凉有所动作了。”陌易唐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臣也是如此猜测,灾情逐日加重,南疆和北域已经侵扰我西凉,如果我们不能得到东崖出兵援助的话,不仅邺城,西凉岌岌可危啊。所以,皇上,我的七哥,此时不能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了。”
汪凌峰的声音有些急迫,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看着眼前的陌易唐。
“所以,你想让朕将白良辰送给东崖,作为合作的筹码?”陌易唐突然明白了汪凌峰的意思,兜兜转转,其实他也是想将白良成送出去的。
“七哥,天下女子万千,为何偏要为这一个女子而耽误这天下大事?”汪凌峰抱拳跪地,大声说道:“皇上,臣斗胆,请皇上封白柏青之女白良辰为和亲的郡主,嫁至东崖,以保我西凉平安!”
“汪凌峰!”陌易唐没有想到汪凌峰在大殿之上力战群臣之后,此刻却又会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如此模样,不禁恼火。加上又是提到了让白良辰嫁到东崖,陌易唐心里的火就更加旺盛。
“七哥,我的好七哥,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没有这白良辰,你还可以有千万女子可选择。但如果没有东崖的帮助,那我西凉将会受到怎样的冲击?七哥,您是做大事的人,当年幽州忍辱负重,为的不就是今天的一统全天下吗?”
汪凌峰在陌易唐最落魄的时候出现,自然就变成了陌易唐最亲密的战友,也更加明白陌易唐心里最想要,和最放不下的东西。
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无人匹及的地位,这些才是真正让陌易唐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信念。
汪凌峰不相信陌易唐会真的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
“凌峰,你且退下吧!朕有些乏了。”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汪凌峰的话,但陌易唐脸上的表情和突然不再直挺的身体却告诉了汪凌峰,他的话在陌易唐的心里起作用了。
汪凌峰也不再多说,告了安,就退出了大殿,同其他几位尚书在殿外等候,只留陌易唐一人思考。
毕竟不是曾经两人称兄道弟的日子了,有些事,汪凌峰能说,但只能简单的说。
如果说的多了,让陌易唐起了逆反心里,两人恐怕就再也找不回做兄弟的那份情谊,更加可能会把汪凌峰自己推入险境。
坐回黄金打造的龙椅之上,陌易唐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汪凌峰说的一统全天下,自然是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权利对于男人来说,有着无法掩盖的诱惑力。而对于陌易唐来说,那更加是不能抵抗的吸引。
可是白良辰呢?他不禁反问自己:为了心里最想要的至高无上的权利,真的能做到放下她吗?
就在陌易唐正在为权利和白良辰头痛的时候,禄升在门外开口说话。
“皇上,陆远兮陆大人求见。”
陆远兮虽为陆仲民庶子,到底是陆家骨血,他罢了老爹的官,自然不会重用儿子。是故并没有宣陆远兮觐见商议对策。
陌易唐一愣,随即恢复常态,低声回道:“宣。”
门口出现一抹青白色的身影,走进大殿没几步,礼貌的跪在地上,大声问候陌易唐。
“陆爱卿不知因何事见朕?”陌易唐看着跪在地上的陆远兮,心里不解,他不是应该陪着陌笑之的吗?
“皇上,臣斗胆有一请求,还请皇上恩准。”
立后尚未平复,又来边关告急,只怕殿外那些人都是请谏和亲之事的。
陆远兮,他真的是等不住了!
陆远兮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臣斗胆,请皇上将……”将良辰许配与我!
“郡主,您不能进去,郡主,您不能进去啊!”陆远兮的话还未说完,门口就想起一阵嘈杂声。
“你们让开,我要见皇上!”说话的是陆璇玑,听口气好像饱含怒气。
西凉规矩,宴客外使三日同庆。今日不过第二日,原本仍是还是热闹的时候。
秀选之后,接下来顺理成章的便是钦点立后封妃的人选,她本是侯在储秀宫等待今日传召,却没料想到父亲差人送话,说是陌易唐要立白良辰为后,更有意将她远嫁东崖和亲。
她手里原本擎着的茶水辉映出沉闷柔和的光,送走了陆家传话的奴才,她又差童玉去打听。
等到童玉回来战战兢兢的的俯下身子回禀,未等下跪,便被陆璇玑拖起,“父亲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打算将我嫁去东崖?”
“郡主,您先别急。听奴婢说完。”童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场面话来安抚她的心,只好据实以告,“今日金銮殿上,传言南相与皇上对于联姻人选争执不下,最后汪尚书折中想了法子,说您才德兼备,是合适的人选。”
话语一出,陆璇玑原本涨红的脸色立即变得灰暗,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热烫的茶如同肆虐的火舌一般蔓延进她的喉咙,灼热中带着焦痛。
她耳边蓦然响起陆仲民当初交代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