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陵香看她详略得当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真的像是只是因为刘文冲的关系才怒火攻心一样。
苏陵香听完,眉头松缓几分,她是知道良辰身份的,总有些心有余悸的后怕,“真的不是因为皇上册封庄妃的缘故。”
“真不是。”良辰重重的点了点头,语气竟是淡淡的,看苏陵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良辰有些不明所以,“姑姑在担心什么?是不想我和皇上有什么瓜葛吗?”
苏陵香被良辰的问话说的有些心虚,生怕她猜忌出自己的心思,继而觉察出她竭力想隐瞒的往事,便笑道,“难道你想跟皇上有什么瓜葛不成?你还要知道,他那样的男人,身边缺不了红粉佳人的,今天是一个庄妃,指不定明天就多贤妃、德妃什么的,做帝王的,哪个能一心一意对你。”
“是啊,哪个能做到一心一意呢!”良辰叹口气,显然是想到了白柏青。
“你爹是个例外,我想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当年他可是将你娘看的比命都重。”像是回想到了当时的情景,苏陵香面色有些动容,“你爹那时候在边陲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战将了,就有人暗地里使手段捉了你娘要挟他就范,他不敢带兵生怕惹恼了那些人,只身一人去救人。过程我不清楚,反正最后他是吊着半条命回来的。”
离宫时借陌易唐的手惩治了薛梦月,良辰本以为白柏青会护着薛梦月,却不想她却听闻白柏青毫无动作,甚至对薛梦月意图反抗大发雷霆。
这让良辰心里突然就打了个钝,难道事情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只好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娘亲的侍女苏陵香身上,或许能从当年的往事中寻出蛛丝马迹,也未可知。
“姑姑,你说的那个人,跟我认识的爹爹,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她这些年来的冷落,良辰忘不了,“或许,真如我所想,是有隐情的,而我却不知道。”
说完,她紧紧盯着苏陵香,直觉她肯定是有话没说完的。
苏陵香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转了话茬子,“对了,跟你说个事,今个我到坊里办事,有人来找我,想给你定门亲事。”
良辰心头一跳,“给我定亲事?”
见她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焦灼,苏陵香握了握她的手,“别怕,你娘现在不在世,你爹既然不大有心思管教你,倒不如日后你就在幕府,姑姑保证将你当亲闺女待,就是你别嫌弃姑姑原来是个下人才是。”
“怎么会嫌弃。”回想起晚间等候自己的那一幕,良辰心里就滚过一层暖流,“只是,我暂时没想过成亲。只想在守孝期结束前,还我娘一个公道。”
“又不是要你立马嫁过去,只是想给你通个气,往后你们多处处。”苏陵香乘机将话匣子打开了,“这人啊,你也认识,就是杜府的公子,杜子益,品貌俱佳,才气逼人。”
才知道他的全名,良辰惊讶,“怎么是他?”
“坊间都传闻你和杜公子对上眼了,怎么全风波庄的人都知道会是他,偏偏你还这么惊讶的样子。”苏陵香看了她一眼,“看看你都多大了,哪儿有这个年龄的女子还未成婚的……”
“公子同意了吗?”
“这不是先紧着女方先探探口风嘛,要我说,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早晚都要成亲,何况他有才,你有貌,这门亲事又不差。”
见良辰还是有些抵触,苏陵香索性敞开了谈,“你在外满遛弯的少了,不知道外面风言风语有多少,再传出去,你就连做人都不清白了。”
良辰只觉得脑子突然糊涂起来,她没想到在听闻陌易唐册妃的当晚,就有人上门来提亲,面对如此双重的变故,一时间只能怔愣。
老天这是在警示她,这辈子注定了的,他娶了旁人,她也嫁了旁人,两人自此就不相干了吗。
“这事,要我看,得尽快定下来。你要是不反对,我明天就去给红娘回话。”谈完了正事,苏陵香刚松了一口气,看着良辰怔愣的样子,她微微皱起眉头,“良辰,你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姑姑会以为你还放不下皇上。”
良辰被她说的一震,反身看苏陵香,浅恼道,“姑姑别乱说,我只是觉得成亲这件事,太突然罢了。”
苏陵香极尽所能的想要贴补这个受尽人间冷暖苦涩的可人,也不好追问的太紧,倒是良辰还是不放心,“姑姑,这门亲事我看先不要着急知会杜幕两家,反正眼下公子正教习我熔铸,要不然就给我们一些时间,相处看看?”
苏陵香一想,这样既有了相处的时机,也不会显得过于郑重,若日后这门亲事不成,杜、幕两府见面,也不至于尴尬,也就随了她的意思。
两人又说了一会贴己的话,可良辰心里盘存着事情,自然是呆不下去,便匆匆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夜照无眠!
翌日,良辰起了个大早,她已经打定主意今日走一趟杜府,苏陵香向来办事雷厉风行的,她生怕表面上答应说亲事缓一缓,暗地里就拖红娘去征询公子的想法。
还不如她自己私下跟公子说通透的好,反正她是没有心思结这门亲事,免得害的日后幕府跟杜府闹的不愉快。
如此一想,更觉有必要尽早将这事处理妥当,匆匆用了早膳就出了门。
到了杜府,却听人禀报说公子正在沐浴,良辰轻叹一声,“来的真是不凑巧。”
正要离去的时候,暮然瞥见丫鬟端着银盘从里间退了出来,良辰见银盘里盛着的竟然是红艳艳娇滴滴的花骨朵。
良辰额头直冒汗,拧巴着脖子瞧了瞧紧闭的扇门。
孟瑶擒着手帕捂着嘴,低低就笑开了,“公子真是洁癖的不轻,还泡花瓣澡。”
良辰微微哑然,盯着银盘里的花骨朵陷入沉思,难怪这几次公子在场的时候,都能闻到一股明显的浓重花香味,但是奇也就奇在这儿,隐隐觉得就算是洁癖,也不至于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能忍受得了这么娘的举措。
那如果不是花瓣浴,那些花骨朵,又是作何用处的呢?
良辰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