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去。”苏子领了命,眼看就要告退。
陌笑之扶着福喜的手腕,正要回撷芳殿,走了两步又回头喊住苏子,招了招手让苏子回来,又摆摆手让福喜带着其他一干宫人退后几步,这才低声交代。
“除了那个侍卫,你再去一趟内府局,看能不能找到朴垣立。”
苏子一听,惊诧的抬起头来,“公主,奴婢看皇上可着劲护着那个女人呢。白良辰的事,公主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朴垣立什么人,最是擅长追踪了,要不然能被皇兄看中收留在身边?”陌笑之轻声哼哧一声,“都消失这么久了,还一点消息没有,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白良辰与她而言,本没什么交情,若不是现在基于陆远兮的关系,她岂会操这门子的心思。
“可别被图谋不轨的人,捉拿在手,反过来要挟。”
见苏子还是一副担忧的摸样,陌笑之刻意做出的光明磊落,终究不堪一击的奔溃,况且苏子还说,“公主,你是那些人拿白良辰要挟皇上,还是怀疑白良辰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是跟陆少爷有关。”
被苏子一针见血的戳破心里最不愿意面对的猜测,陌笑之面色闪过一丝难堪,“哪儿这么多废话,赶紧去办吧。”
苏子轻轻一叹,“公主,既然你还这么放不下陆少爷,又做什么要悔婚呢。奴婢知道公主心里不舒坦,但仔细想来,陆少爷跟她的那些,没准都只是些尘年的芝麻绿豆了。”
“您和他是有婚约傍身的,任凭外人如何说,都是您占着理儿,公主您心里有火,可以撒出来,完全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的禀报皇上说要退婚,等婚完、礼成,陆少爷怎么着,也会把您摆在第一位的。”
陌笑之听完却是不言不语,看着远处纯净的苍穹发愣,云朵跟棉花似地漂浮在空中,苏子也跟着望了过去,毕竟心里惦记着劝诫。
“公主,你看着蓝天白云的,真登对。再看那鸟儿,虽然也在天空翱翔,却也不过是过客,哪有鸟儿能停留在天空中的,您说是不是?”
“公主,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怕……”继续看着蔚蓝的天空,“我怕,我做不到。人的感情都是自私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我现在对他这样子掏心掏肺,自然也希望他能对我一心一意,要是得不到想要的回报,我也会嫉妒,时间久了,我怕我会变成跟季晨敏那样的女人。”
“一辈子活在男人的阴影下,明明心里不快活,争啊吵的,又得不到他的半点垂青不说,没准还招人嫌弃。苏子,我不要变成那样。”
许是感觉到自己情绪过于外泄,陌笑之及时打住话茬子,收回视线,吩咐道,“你先去探探消息再说。不管这婚到底退不退,我都要先知道,白良辰到底还会不会再回来。”
苏子赶到内府局的时候,很不是不巧,守门的侍卫恭敬的回答道,“朴大人外出公干,几日都没有回来了。”
“那曾勇天呢?他也不在?”苏子不依不饶的问。
“不巧,曾副将前脚刚走,姐姐您后脚就来了。”侍卫好脾气的一一回禀。
“他不在这儿值守,等候了皇上的差遣,这会儿要去哪儿。”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小侍卫这一次却是回答的保守的很,苏子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是在敷衍,随即便威吓了几句,小侍卫不经吓,只好据实以告,“像是,相府的人,请走了曾副将。”
“相府?”苏子咀嚼了一下,心里一凉,再不得捉弄小侍卫,急忙赶回撷芳殿。
“公主,追踪白良辰这件事,相府好像的确插手了。”
也不知是不是苏子眼花看错了,她才话落,便看见陌笑之原本闭目休憩的双眸猛地睁开,吓得苏子一激灵,生怕自己用错了说辞。
再抬头的时候,陌笑之早恢复原来的闭目养神,“我就是最烦这些个宫廷政治,偏偏母后、皇兄还有舅舅就喜欢斗来斗去的。早知道回来是这个局面,我还不如和远兮留在东崖,当个质子都比如今要好过很多。”
提及陆远兮,到底声音颤了颤,不过很快就平复了,“皇上早看不惯舅舅权罢朝野了,如今休官在家,还不本分,曾勇天被请走这件事,如果跟远兮无关,咱们也就不要插手。”
苏子静默,面上含笑伺候着,背后一阵冷汗。
陌笑之虽为宫廷女子,却毫无扭捏,十分脾性里面倒有八分有些江湖儿女快意恩仇的意味,诚如她所料,曾勇天的确是被陆仲民请出来的。
陆仲民老奸巨猾,自然不会将曾勇天请进相府议事,定的帝都东郊放风亭。
曾勇天御马出了城门,紧赶慢赶的达到放风亭已经临近晌午,陆仲民提出宴请的时候,曾勇天也没多拒绝,人都来了,还假意拒绝倒显得虚假的很。
“老夫就是赏识曾大人的这股豪爽劲。”陆仲民举起杯子,碰了下曾勇天面前的酒樽,“来。”
曾勇天是个武将出身,显然不适应文人这些迂回的策略,单刀直入点题,“不知相爷今日传唤勇天,是有何事?”
“说的严重了不是。”浑然不在意他的不给面子,陆仲民兀自将杯中美酒灌入喉中,辛辣的味道一直蔓延到胸腔,夹起一筷子菜塞入口中,压下那股辛辣感,这才眯着眼睛看向曾勇天。
“就想找个人喝酒。”
曾勇天皱眉,按官职来说,自己不过是个御前带刀侍卫,陆仲民官拜左相,论年纪,自己不过弱冠之年,陆仲民已近不惑之年,最后再说说一点,陆仲民如今休官在家,自己可是有差事在身的。
曾勇天就想不通了,他们两个人,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块去啊。
预料中的没有答话,陆仲民也不甚在意,自顾自的又斟满了酒杯,“哪有什么事,老夫如今休官在家,前几日远兮从宫里回来,还是听他说,你这几日在内府局没出去办差,我这一想,不现成的酒友吗。你啊,也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