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青芜尽量让自己的低声变得低粗,这样听起来能像男人一些。
白良辰一听青芜怪怪的声音,顿时忍不住轻笑起来,心想着逗青芜下,结果却听到楼上有人下来,只好放弃这种想法,而是轻轻说道:“公子,是我。”
青芜听着门外没人回应自己,本就有些心惊,刚要去拿放在床边的宝剑,却猛的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顾不得宝剑的事,青芜几乎是跑着到了门口,一把将门打开,果然,门外站着的人真的就是自己等了好几天的白良辰。
“小……”青芜激动的张嘴就要喊人,却猛地被白良辰打断了。
“小丫鬟清娆见过吴公子!”白良辰规规矩矩的朝着青芜行了礼,同时对青芜使了个眼色。
见到白良辰对自己行礼,青芜当真吓了一跳,但是在看到白良辰的眼色之后,马上就明白过来,朗声道:“罢了,进来说话!”
白良辰应了一声,随即跟着青芜进了房间,这时楼梯处下来一个摇着纸扇的俏公子,眼神瞥了一眼青芜的房门,却只看到白良辰消失在门内的衣裙。
那一闪而过的背影,在摇着纸扇公子眼里,隐约有些记忆,摆摆手将店小二招过来,“我问你,东厢第一间,住的什么人?”
小二不明所以,又不知道名为吴青的店客是个女儿身,张口便答了话,“那是个京城里的公子,住了有好些日子了。”
“京城的公子?”摇着纸扇的男子眉头攒动,眼皮一抬,“家底是京城的,还用得着打尖住店?”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那公子的也从未拖欠过房资,掌柜没交代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怎么,公子觉得有何不妥吗?”
刺啦一声将纸扇打开,轻轻扇动两下,复又两手一并,将纸扇一阖,指着第二间问,“那间住的什么人?”
见他问题颇多,小二也是机灵的人,又想到良辰特别的交代不准打扰,这回小二只粗略回了一句,“也是位公子,喜欢清静。交代无事不准前去滋扰。”
那问话的公子,将扇骨在手心处敲了敲,状若无意开口,“好了,你下去忙吧。”
良辰还未可知已然有人打起了她的主意,此刻,厢房内的她,见到平安无恙的青芜后,心里那颗大石才落到了实处。
“小姐,你可来找我了,奴婢这几天都快紧张的要疯掉了。”青芜仔细关好门,转身拉住白良辰的手,高兴的眼泪都开始打转。
“傻丫头,本小姐说会出来就一定会出来的。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人发现你?怎么瘦成这副模样了呢?”白良辰反拉着青芜的手坐在凳子上,才几天没见,青芜竟然瘦了一大圈,想来是这几天担心所致,想到这里,白良辰的心猛的疼了起来。
青芜倒了茶水放在白良辰的面前,小声说道:“自从从宫里出来,奴婢办完小姐交代的事之后,奴婢就一直在这客栈里,几乎没有出去过。所以应该没有人发现奴婢在哪里。”
“我这一趟,实在是出了太多的意外。”良辰将自己出宫遇到来路不明人马的袭击,再到后来堪称从天而降的夜白衣,事无巨细的说给青芜听,“大致就是这些,青芜,我总是觉得这个夜白衣来的有些蹊跷,可等到我试探他的时候,又发现好像一切都是我多虑了。”
那些生于黑暗又止于黑暗的袭击,听得青芜心惊肉跳,“奴婢就说,留你一个在宫里,始终每个人帮衬着点。”
“你在的话,只会让我更分心。”良辰安抚的握了握青芜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心全是黏腻的汗意,了然青芜是担心自己所致,良辰极快的将话题转了,“对了,我出宫时候,跟守卫报备说我是禄升公公的小徒弟。”
青芜一时没转过弯儿来,惊诧的问,“禄升公公哪有什么小徒弟,小姐你这个理由编的也太经不起推敲了。”
良辰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是啊,经不起推敲的。宫里走失了正宫主子,就算走失的这个人无关轻重,可平白无故就不见了,宫里肯定会彻查一番,以策安全,我猜不出三日,陌易唐就能查到那几个值班的侍卫身上来,到时候禄升抵死说不认识什么小徒弟,这事自然就闹开了。”
“嫁给将军为夫人,大概是薛蒙月这辈子最值得炫耀的事,也是她最致命的软肋,她重视父亲之情溢于言表,相信很多人都能看出来,这一次白家军饷被劫,皇上下令要父亲交还邙山、浠水两处军务,这等严厉的处罚传到薛蒙月耳里,她一定会出面周旋,拉拢朝中关系好一点的同僚为父亲说好话。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宫里的白雪晴,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青芜眼尖斟了茶水递过来,良辰接过抿了一口,再继续道,“薛蒙月找白雪晴疏通宫里的关系,这点合情合理。任谁都怀疑不到我们头上来。”
说到这儿,青芜总算明白了过来,“所以小姐让我常扮作白家亲信,每日寻那几个侍卫胡侃,明面上是我再替薛蒙月传话,想要见见宫里的白雪晴,这事算在平常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反倒是宫里丢了人这个节骨眼上,就变成了有心之举了。”
“再者,皇上又是知道你与薛姨娘、白雪晴之间的恩恩怨怨,稍作联想,便会推断出你的失踪,或许跟白雪晴有关。”青芜越说越清楚明白眼前的形式。
良辰颔首。
“小姐,我知道,这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怪不得那日小姐将进宫缘由一字不落的告诉皇上,敢情是指望着这一日的用处呢。皇上知道你为何进宫,那薛蒙月自然也猜得出,继母暗害他人性命,心里发虚,于是想要先下手为强的铲除你。“
“小姐,依照皇上对您的宠爱,到时候一定会问责那对母女的。老夫人的仇终于可以得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