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几个呼吸,仿佛过了好久好久,就在白良辰正要放弃观察,准备继续撬嘴取药的时候,夜白衣猛的睁开双眼。
“诈尸啊!”白良辰以为夜白衣不会醒过来,哪里想得到自己的手刚碰到夜白衣嘴旁的肌肤,就见他猛的睁开双眼,吓得白良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啊?”白良辰觉得自己要被眼前这个男人吓疯了,他怎么会前一刻还扛着自己在林间穿梭,下一刻就昏迷过去了呢?现在又是从毫无动静的昏迷猛的睁开双眼,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真的很容易吓死人吗?
夜白衣没有回答,而是猛的坐了起来,双腿盘起,双手相叠,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这才睁开双眼站起身。
嗖嗖的凉风在白良辰的身后不停吹过,白良辰真的有一种活见鬼的感觉,这男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多谢姑娘搭救!”夜白衣才不管白良辰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朝着依旧坐在地上的白良辰抱拳,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这一鞠躬,倒是把良辰吓了一跳,“你,你真的活了?”
良辰的话让夜白衣身形一闪,险些没从鞠躬变成趴下,郁闷的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个穿着太监服的小女子,夜白衣突然有些很无语的感觉。
“好了,你既然活了,那我就不用守着你了。后会有期!”虽然眼前这男子没有开口说话,但是白良辰才不管那么多,反正只要确定这人没有生命之忧即可。
良辰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泥土,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刚一转身,她就愣住了。这是哪里?自己要朝哪面走呢?
虽然这三年来将军府并没有得到父亲的疼爱,没有得到将军府大小姐应有的待遇,但是良辰始终都是将军府的小姐,没人会教她如何在夜里辨别方向,就更别提在四周都是树木的树林里辨别方向。于是,堂堂威远将军的大女儿,在午夜的树林里,成功的迷路了。
“那个,你,知不知道怎么回帝都?”无奈,白良辰只要转回身看向夜白衣。
夜白衣一听这小女子要自己离开这树林,不禁有些惊讶。这树林虽不大,却也算得上是茂密,别说是一个女子,就算是个大男人,若一个人夜里在这期间行走,也需几分勇气才行。夜白衣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巾帼英雄,哪知一眨眼的功夫那种感觉就被推翻了。
什么巾帼英雄啊!明明就是一见不了多少世面的小丫头!
见夜白衣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良辰心里算是踏实了不少,看来扮柔弱应当是骗过他了。
“你是哪个宫的妃娥?”没有回答,夜白衣倒反问起来。这个女人的身份一定很意思,要不然怎么会穿上一套太监服出来,又被那些黑衣人抓了呢?
“我才不是什么妃娥!”白良辰下意识的回道,猛的记起自己穿的太监服,赶忙接着说:道:“我不过是皇宫里的小太监,如此而已!”
夜白衣嘴角一扬,很不屑的笑了笑:“女人,下次要是想扮男人,记得把自己的耳洞藏好。”
几乎是同时的,良辰猛的捂住耳朵,“你,你是怎么看到的?”
良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男人的眼力居然好成如此地步,就算是有月光,也不至于说把自己的耳洞都看清楚吧?要知道刚刚换装跑出来的时候,她可是特意把耳坠儿取下来的。
“别捂了,捂也白捂,我已经看到了。”夜白衣一声嗤笑,转身向前继续走去。刚刚若不是打斗的太激烈,受了内伤,夜白衣此刻定会运用轻功快速离开这里。但是没办法,受伤之后又抗着人跑了这么远,就算是吃了特效的丹药,也需要几日的休养才能恢复七八成。现在只能用脚走出树林了。
走出几步,发现身后的女子还是捂着耳朵愣在原地,夜白衣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要是还想离开这树林,就快点跟上。”
“啊!喔!”白良辰胡乱应了一声,赶忙跟了上来。
良辰骨子里本就不是薄凉的人,那些虚伪的做派都是在宫里的自我保护色,想想陌易唐说她是戏子,那话大概也是差不离的。
此刻不在宫里,良辰放开的多,心中对眼前男子有疑心,便不动神色的套近乎,“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夜白衣,你呢?”话刚出口,就连夜白衣自己都有些讶异。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和人打交道的个性。
“……”白良辰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跟在夜白衣的身后。
没有回答,夜白衣反而松了口气,不说也好,不说等出了这片林子,各走各路,各自去过各自的生活。
“清娆,”想起梦境里的无脸人,白良辰猛的抬起头,看着那抹白色的背影轻轻说道。“我叫清娆。”
“清娆?好名字。”夜白衣没有回头,只是轻笑着说了这么句话,便不再开口,继续往前走。
清娆,是不是这个女人的真名字,对于夜白衣来说都无所谓,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既然都已经不介意她不回答了,又何必去介意这个名字的真假度呢?
一路上,两个人都是沉默无语,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月色的树林里,除了那星星点点的月光,伴随着时而刮过的夜风之外,两个人赶路的脚步声。
天空微亮,两个人终于站在了树林的边缘。
“唉,又是毁了一件衣裳。”夜白衣低头看了看被鲜血染红的衣衫,眉头轻皱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想应该是我害了你。”良辰低头轻言,在夜白衣看不清的侧脸,良辰却是两颗圆溜溜的眼睛滴流一转,立马想出了如何试探他的法子。
“没什么,是那帮人扰了我赏月的兴致而已。”夜白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了,出了树林了,你想去哪里,尽可自便。”
“公子,您因我受伤,我怎可就此放任公子带伤离去,我家就住在帝都,若是公子不嫌,清娆愿尽地主之谊。”良辰说的言辞恳切,配合着有些担忧的神色,堪堪让面前的男人有些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