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气,经历过方才同陌易唐的纠缠,良辰却像浸在冰水之中,这样冷,冷得寒彻筋骨。
“小姐……”青芜收拾妥当,进入内室,见良辰睁着眼睛,空茫茫的看着自己,心疼万分。“小姐,您到底是怎么了?”
“嗯?”白良辰有些不明白青芜的意思,这丫头想事情向来单纯,不知此时是犯了什么风,会如此问自己。
“小姐,您就别瞒我了。你想离开这里,是不是?”青芜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已经躺下的白良辰。
自小陪在小姐身边,白良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青芜子让看的最清楚。
才问过自己还有多少银钱,刚刚又听到白良辰自请不侍奉君王,青芜虽有些单纯却不傻气,马上就联想到白良辰的真正意思。
“青芜,你说离开这里,可好?”对于青芜,白良辰从来都没有刻意的欺瞒。
“好是好,只是难道夫人的仇,咱们不报了吗?”青芜想不通,只好直言,“小姐,现在的局面是咱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就这样撒手离去,算不算……”
她还未说完,良辰便将话接了过来,“你是说功亏一篑吧。”
青芜点头。
良辰却摇头,“宫里盛传立后封妃,可局面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皇上原本对白家就心怀芥蒂,现在又受旁人挑唆,对我也生了戒备,指望一朝上位,制服白雪晴和薛姨娘,还不知要等到哪一日。如今宫里变数太多,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料,现在若是不抽身而出,只怕日后就走不了了。”
“小姐不是已经在璇玑郡主那留了退路?”眼见良辰神色饱含的无奈,青芜本也不是愚钝的女子,一想便通,“变数?说的可是陆少爷?”
她这样一说,便见良辰面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来,青芜赶紧转了话题,
“可是小姐,如果离开了皇宫,我们还能去哪里呢?将军府是一定回去不得了,将军一定会把你再送进宫来,薛姨娘就更别提了,就算不把你再送宫里来,也会想尽办法让你名声毁尽的。”
对于那个白家,青芜也是彻底断了念想,如果白柏青真的疼爱白良辰这个女儿,当初就不会冷落数年。
“没想过回白府去,那里是薛姨娘母女的一亩三分地,怎么论,也排不到咱们说话的时候。想要拿证据,还得另辟他路才行。”说是这样说,连日来接二连三的冲击下,良辰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法子。
“青芜,只怕要你先出宫才行了。”
青芜为人虽然单纯,但眼下自己能拜托的人也只有青芜了。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要青芜在您身边伺候了吗?”青芜眼圈一红,眼泪看着就要落下来。
“青芜,你想什么呢?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于宫外了。青芜,我要你帮我打听一个故人。”白良辰最见不得这丫头在自己面前哭了,赶忙拉过青芜的手,附在青芜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只见青芜眼角的泪水被她用袖口一抹,随即露出会心的笑容。
“小姐,你可真聪明!她该是知道当年的事的。”青芜开心的笑着,不过笑容猛的又收了起来:“小姐,你自己在宫里,万一出了什么事,身边连个知你冷暖的人都没有,那可怎么办啊?”
“出宫去,找个客栈住下是不难,可奴婢怎么才能知道小姐您何时出来与我汇合呢?”
能离开这喋血后宫自然是好的,但一想到陆璇玑对白良辰的刁难,还有太后的专断,青芜不自觉的为白良辰担心。
“傻丫头,你是我的软肋,如果让他们寻着你的错处来处置你,那个时候我才是真正陷进危险里啊!你不在这里,暂时有皇上的庇护,他们也对我没办法,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出去的。”
白良辰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不管陌易唐对自己抱了什么心思,只要他还想利用自己钳制陆璇玑,那白良辰就敢肯定自己的安全。
但是青芜不一样,就算自己再心疼这个丫头,也不见得陌易唐会保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丫鬟。
青芜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房门外,寸心紧贴着门板,努力的想要听清里面说话的内容,可就是没有办法听全所有的话,一时间不禁有些着急。
“寸心?你怎么在这里?”寸心只顾着要听里面的内容,没防备房门会被突然打开,差点没随着门开的方向倒进房间去。
“寸心,你偷听我们说话?”白良辰自然也看到了身形不稳的寸心,不禁心中震怒。
说完正事的白良辰本想着让青芜给自己准备些水果吃,青芜脚上穿的本就是自己绣制的棉底绣花鞋,走起路上轻巧不说,声音也格外的轻,加上房间的地面大多是理石铸造,声音就更是微弱。
寸心趴在门上本来就听不太清楚房间里的声音,又不敢贸然趴在窗上偷看,因此才不小心被发现了偷听的迹象。
“小姐,奴,奴婢不是有意的……”寸心慌乱的跪在地上,汗水瞬间流了下来。
“不是有意的?那好,本姑娘问你,你刚刚都听到了什么?”白良辰可不相信这不是有意的。
这深宫高墙原本就充满了不安定的因素,哪里都可能有寻找自己错处的眼线。
自从白良辰入宫,寸心对自己的帮助显而易见,如果不是今天出现这事,白良辰还有些难以相信寸心会对自己不利。
“姑娘,奴婢什么都没听见。”寸心脸上仍然带着一丝慌张,只是眼神不见害怕的神色。
“这样啊,那你下去吧!”白良辰似乎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而是轻易的放走了寸心。
“小姐,寸心她……”青芜都已经发觉寸心说的话并不可信,怎么白良辰就没发现呢?
“青芜,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知道吗?”寸下离去后,良辰这才转身嘱咐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