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锦素就有些不寒而栗,自己的力量,终究太过微薄。她叹了口气,又想了想,最终狠下心来,决定道:要想上战场杀敌,除了要有好的武艺之外,更重要的,便是要学会骑马。
想到骑马,锦素的心里就忍不住抽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当初的那份阴影,却总是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看来,要想变强,除了强化本领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克服心底最深的恐惧,战胜自己最柔弱的地方。
锦素吸了口气,挥手召来秀兰,让她替自己准备一套骑马的装束,尤其叮嘱一定要加厚护膝和护肘之处,秀兰虽有些疑惑,但还是领命下去照办了。锦素想着,反正今天跟穆离欢这样有些不欢而散,他一时半会儿也懒得理自己,这骑马的事情,还是不要跟他说了吧。
不出两日,秀兰便将骑马之事打点完毕,原原本本按照锦素的吩咐特意为她制作了一套骑马的行装,锦素很是满意,换了行装之后正准备溜到马场,秀兰却提步跟了上来:“娘娘,您不擅骑马,要不还是奴婢陪您去吧。”
锦素抬起手阻止了她,淡淡地道:“没事,我就是过去看看,而且这套行装你做的这么厚实,我就算是摔了也不会伤着的,放心吧。”
“可是……”一旁的秀巧也走近身来,对锦素说道,“娘娘,要不奴婢去跟陛下说手,让他给您请个师傅来教教吧。”
锦素皱了皱眉,道:“不必了,陛下国事繁忙,这点小事就用不着麻烦他了。更何况,你家娘娘我现在的地位……”锦素欲言又止,看到秀兰和秀巧都低下了头,她又莞尔一笑,道:“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就守在昭阳宫吧,如果有什么事再到马场去找我。”
“是。”秀兰和秀巧乖乖的答道,锦素这才点点头,慢悠悠地向马场走去。
此时辰时刚过,趁着阳光还未到耀眼之时,锦素推了早膳,便只身来到了马场。今天的天气还算晴朗,虽然清晨的雾还未完全散去,但是早晨这种清爽的感觉不由得让锦素有些精神振奋。她看了看马场旁的马厩里养着的那些马,一个个都身姿挺拔,似乎跟她一样有一颗驰骋的心。饲养马匹之人现在不知为何没在此处,锦素深呼吸了一下,尽量做到放松,然后她随意挑了一匹马,鼓起勇气翻身跃上。
想起当初衡庆轩牵着马儿缓缓地带着她前进的样子,一幕幕往事又浮上了锦素的心头。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想着靠任何人,而是要凭一己之力,达到自己想要的水平。想到此,锦素闭了闭眼睛,然后深呼吸了一下,双腿稍稍用力一夹马肚,喊了一声:“驾!”
马儿许是被关得太久,早就想逃离那个圈养它的圈子,一得到命令,顿时兴奋地冲进了马场。锦素还未反应过来,便下意识地抓住缰绳,任由马儿颠簸着向前跑去。铺天盖地的恶心感再次袭来,锦素强忍住心头的那股恐惧,试着挺直身体,只是双腿却突然从马鞍上脱离,身子也跟着在马背上一晃一晃地抖动着。
马儿仍旧在兴奋的跑着,锦素却是被颠得失去了三魂七魄,而现在她最庆幸的是没有用早膳再出来骑马,幸好早已料到会是这般情况,否则定会像上次那般吐得一塌糊涂了。不过眼下的情况倒也乐观不到哪儿去,因为此时马背上的锦素,也已经被颠得晕头转向了。
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锦素用尽全力抓紧缰绳,奈何马儿跑得是越来越快,眼看着她就要被甩到了地上,一个身影倏地飞过,锦素只感到自己的身子一轻,像是被人拦腰抱着,紧接着便是腾空而起,然后又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面。
“你没事吧?”头顶上一个关切的声音传来,锦素摇摇晃晃地抬起眼,看到眼前站着一名陌生的男子,此人的手正扶在自己的腰上,她下意识有些闪躲,连连挣开那人的手往后退,可腿脚却是一软,又跌坐在了地上。
那人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她,懒懒地说道:“你不用怕我,如果我要伤害你,刚才就不会出手救你了。”说着那人又将手递到锦素的面前,笑着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独自一人在这皇宫的马场里骑马?”
锦素还来不及出声,背后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她是朕的昭妃。”
穆离欢话音刚落,手已经不动声色地将锦素扶起,顺势将她搂入了怀中。对面的陌生男子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抱拳对穆离欢说道:“原来这位便是打南溪国来的嫂嫂,皇弟愚钝了,还望皇兄不要见怪才是。”
“陛、陛下……”锦素惊魂未定地开了口,眼前的情况虽然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到穆离欢的身影,她便下意识地有些害怕起来。
“无妨,不知者无罪,皇弟难得回宫一趟,也刚好来认识一下你的新嫂嫂,南溪国七公主,锦素。”穆离欢笑着说完,又对锦素道,“锦素,这位是朕的皇弟,也是凉国的骁骑大将军,穆青扬。”
“臣弟见过皇嫂,刚才不知皇嫂身份,多有冒犯,还望皇嫂嫂见谅。”穆离欢话音刚落,穆青扬已是弯腰拱手对锦素赔礼道。
锦素慢慢地缓过神来,看了穆离欢一眼,然后也对穆青扬报以一笑,微微颔首道:“小王爷不必多礼,刚才多亏了小王爷出手相助,锦素在此谢过了。”
穆青扬看着锦素唇边的那一抹笑容,竟不由得有些呆住了。他从小虽然在凉国长大,但更多的时候都带兵打仗在外。不过凉国向来出美人,他还未带兵出关的时候,也自认见过凉国不少的美女,却从来没有哪一个,美得像锦素这般让他移不开眼。睫毛微颤,朱唇轻启,缓缓吐出的声音却犹如叮咚的泉水一般,直接就透过耳膜,入了人心,让他不禁痴了。
其实在才能方面而言,穆青扬跟穆离欢是不相上下的,当初穆离欢登基前,甚至还有王公大臣在私底下鼓动他去抢那个皇位,可他志不在那,他只想要驰骋于沙场上,纵情于天地间,他觉得,那样的生活才叫人生。所以,当初为了避免穆离欢的揣测,他硬是要借口领兵出去打仗,避开与穆离欢的纠葛,却没想到,这趟回宫,竟看到了如此美人,却只可惜,这位美人已成为了自己的嫂嫂。
穆离欢看到穆青扬看锦素的眼神,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穆青扬回过神,连忙将视线收回,只听穆离欢道:“皇弟难得回宫,朕已着人今晚设下豪华盛宴,好生款待皇弟。”
“多谢皇兄美意!”穆青扬施施然又行了个礼,穆离欢又道,“这么久不见,不知皇弟当年的骑术有没有减弱呀,不如跟朕塞上一场如何?”
“臣弟正有此意。”穆青扬笑了笑,道,“还记得小时候,臣弟最是喜欢与皇兄较马了,这趟回来,可要好好跟皇兄讨教一番呢!”
“好,你先去挑匹好马,朕在这儿等着你。”穆离欢不动声色地说道。
穆青扬微微有些一愣,他飞快地看了一眼锦素,然后恭敬地答道:“那臣弟就先去挑马了。”
穆离欢点点头,穆青扬便识趣地走到一旁的马厩里了。
锦素还正奇怪这两位主怎么这么巧都跑马场来了,刚一抬头,目光却正好对上穆离欢那深不可测的眸子,只见他淡淡地笑了笑,仿似不经意似地问道:“锦素,你来马场做什么?”
今天一大早,便有侍卫通传骁骑大将军回宫了,穆离欢微微有些皱眉:他这时候回来做什么?虽然当初的皇位之争,他知道穆青扬有意退出,心里对他不禁有些敬畏,只是他掌握着凉国的兵权,无论如何,他的实力都不容自己小觑。而他在这个时候回宫,难道,是边疆又有战事临近了么?
穆离欢有些猜不准。虽说这个弟弟从小与他一起长大,虽不是同母所出,但却是几个兄弟姐妹里最能聊得来的一个,但与此同时,也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虽然他是有意相让,但是穆离欢却还是有些拿捏不定,因为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来都看不透这位皇弟。
穆青扬刚进殿,穆离欢还未开口问出,他就笑着说出此番回来是想家了,多年在外漂泊,久了就想回宫里看看,自从父王驾崩之后,他就远离了皇宫,甘愿去戍守边疆,这一晃,竟是两年多的时光过去了,所以此番便回来看看自己的家人兄弟。
穆离欢笑着设宴款待,可穆青扬却说起小时候的往事,还提议想要赛马一番,穆离欢便随了他的意,将他带到了马场,却没料到,他们竟会在这里遇到锦素。刚才自己不过去挑马的时间,却看到穆青扬身手敏捷地救下了锦素,而他看她的眼神,却忍不住让自己起了妒意,便伸手将锦素搂入怀中,还故意将他支了开来。
锦素愣了愣,看着穆离欢的眼中似乎有着“宣告主权”似的霸道,她微微低下头,有些心虚地说道:“回陛下,臣妾来马场学骑马。”
穆离欢挑了挑眉,眼神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穆青扬,然后笑着在锦素耳边说道:“爱妃既然想学骑马,不如得了空,朕亲自教你如何?”
锦素被穆离欢的话语弄得脖子痒痒的,她总感觉这穆离欢今天有点怪怪的,现下听到他说要亲自教自己骑马,她更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穆离欢:“谢、谢陛下。”
穆离欢温柔对她一笑:“好了,你先回去吧,以后不要一个人来马场,刚才多危险。”
锦素点了点头,虽然她搞不清楚这穆离欢的态度,但眼下这局势,她知道,还是走为上策。